更何况为朝廷培育良种是利国利民的大善举,谁反对谁就不占理,也没人会跳出来反对。
皇帝环顾众人一眼,“诸位爱卿,海外有许多可以为我们所用的好东西,比起白银、宝石、香料,这些庄稼才是更珍贵的,我们应该重新组建朝廷的出海船队。”
以前是皇帝的宝船、皇家船队,你们说铺张靡费,所以极力反对。
现在朕说是朝廷的船队,你们不用这个借口反对了吧?
谢相爷没有表态。
目前大庆出海的几个大家族,他家占了不小的比重。
位于山东、江南、岭南的各大家族,基本都有参与,甚至内地某些大家族也跟他们有合作。
以后若是以朝廷名义出海,那各家族的利益势必会被压缩。
张阁老拱手,“陛下,若单纯为寻找几样作物建立船队出海,恐怕难以服众。”
毕竟没有船队也能换来这玉米,自然也能换来其他作物。
刘阁老立刻附和,开始细数成立船队花费巨大,人手如何、物料如何、铜钱白银等等,哪哪儿都是缺口。
“谢阁老,您兼着户部尚书,您最清楚国库税银几何,能否腾挪出这些银钱?”
谢相爷人老成精,从不反对皇帝,他也不哭穷说户部拿不出钱,因为户部穷是现实,大家都知道。
他缓缓道:“可从长计议,徐徐图之,先将从前旧船修缮为用,再有民间大船可征用可租借。”
他说的正是皇帝的计划。
皇帝也知道三五年的没有那么多钱重建船队,只能跟民间出海的商船合作。
即便租借也得跟他们合作一起出海,毕竟低于十艘船出海那就等于给海盗送菜。
气氛正陷入低迷时刻,太子清亮欢快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他疾步入内,没耐心在殿门口脱鞋,直接脚一甩就将鞋子甩在一边。
小太监立刻上前将他的鞋子摆正。
谢恒紧随其后,他恭谨板正,规规整整地脱了鞋子摆好,又跟候在一边儿的小太监们微微颔首,然后脚步快而稳地进入内殿。
入宫这半年来谢恒也不断成长,不管心理、习惯、言谈举止等都在日常中进行细微地调整。
一日日不明显,时间久了也有很大变化。
太子这半年多虽然也有不少变化,但是在皇帝跟前活泼张扬一点都不改的,甚至更胜从前。
毕竟他以前淘气出格的时候皇帝就极为疼爱他,自打由萧先生教导又组成红蓝队竞赛他各方面也有了不小的改进,皇帝自然越发疼爱他。
某些方面配合萧先生约束他,某些方便也忍不住纵容他。
帝后如今就这一个儿子,怎么的他都是未来的皇位继承人,皇帝并不打压他,也不吝啬让他享受一下皇权的尊贵和高高在上。
这也是皇帝的私心,他自小受人打压,心性自卑,后来虽然被册封为太子,但是在受大学士教导的时候难免被管束。
就说有些政治理念,他和大学士们不合的时候他会被反复说服直到认可他们,若是过于坚持自己,则会面临君臣关系破裂的危机。
他不想君臣互相尊重的关系破裂,所以时常让步。
他希望儿子在面对群臣的时候可以更加强硬一些,跋扈一些也无所谓,反正只要不太出格也没什么。
出于这种心理,他从不约束太子必须安静、谦和、彬彬有礼。
而且现在太子已经懂礼许多,不再像以前那般捉弄先生和众位大臣,进了殿内规规矩矩地给皇帝行礼,又跟谢相爷等阁老见礼。
皇帝圣心大慰。
萧先生果然厉害。
裴二郎果然不凡。
谢恒果然好伴读。
当然,关键朕的太子的的确确是个好孩子,以前只是有些调皮而已。
皇帝刚才有些低落的心情又恢复过来。
太子装模作样地见了礼,眼睛却一直盯着案桌上的玉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