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昉有些恍惚。
失血过多和强烈的刺激下,他开始想不起一些事情,又另生出一种错觉,就像是再次回到七年前——
他不是什么城主将军,还在靠替人抄书为生,在极冷的冬夜,披一床破被,龟缩在一间狭小的茅草屋里,嘴里含着一只辣椒,呵手看志异小说里的神神鬼鬼,连梦中也是那些滚烫的人间情爱。
对。
这是梦。
不然他那些流血的伤口怎么会不再有任何直觉?
不然他怎么会又一次感受到那辣椒一样疼痛滚烫的欢愉?
已经深到了极限,钟情实在疼到无法忍受,任由身体遂着本能离开折磨自己的异物。
却在彻底离开之前,被人握着腰肢,翻身压下。
一声痛呼压回喉间,手指却深深插入泥土之中,硬生生扯断一片干枯的草根。
缓过来之后,钟情抬手撑住元昉的肩膀,帮他分担一半力量,身下也随着元昉的力道勉力迎合,以免他在无师自通的剧烈挺动中将包扎好的伤口挣破。
他一面忍受着元昉毫无怜惜的动作,一面冷静地回想自己究竟是如何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假死被反派拆穿也就罢了,竟然还要帮着主角干自己。
干着干着元昉似乎清醒了一些,被两人之间极近的距离骇得瞬间停下动作。
身下的人一脸虚弱,仿佛马上就要昏迷过去,巨大的痛苦和自责击中元昉的心脏,身下的人还没哭,他竟然先掉下泪来。
眼泪砸在钟情脸上,冻得他下意识一瑟。
元昉哭得一塌糊涂:“子弗……我对你做了什么……”
钟情很冷静地回道:“我是自愿的。”
他轻轻动了一下,带着几分暗示意味继续道,“继续。”
元昉还没有回过神:“子弗?”
“没错,我喜欢你。”钟情很干脆地承认,“我移情别恋了。”
“……”
“不来了吗?那就起来——唔!”
浓郁的幽香中,涌动着无法用语言或是别的方式表达的爱意,像是越用力就越虔诚,越能证明自己的真心。
元昉似乎极其兴奋,又极其不安,稍微不被安抚就要挣扎着从梦中醒来。
钟情只能回应着每一句来自元昉的、含糊不清的“我爱你"。
忍无可忍,他用力将身上人推翻过去。
他双眼毫无焦距地看着头顶的房梁,等待身体恢复冷静。
天快亮了,盘旋在头顶的云雾依然是墨色的,但远处已经变得青白,隐隐透出一层霞光。
这个血腥的夜晚漫长得似乎永远也不会过去,但终究还是过去了。
钟情撑着快到极限的身体,勉强坐起来,去看元昉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