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况野终于抬头。
他背对着镜头,唯一能看见他的人却又只能看见黑暗,所以没有人知道他现在双眼一片通红。
七天时间,足够他腿骨上的裂痕修复大半,足够他脑后的头发长至脖颈。
这样漫长的时间,钟情和一个冒牌货在一起,却不曾察觉半分端倪。连现在他重新回来,钟情依然毫无所觉。
如果真假已经无从分辨,那真假还有什么意义?
昨晚拼尽全力强撑出来的理智顷刻间粉碎,原况野轻轻抚摸上钟情的脸。
“替我扎头发吧。”
钟情还没来得及应下,就被人打横抱起来,然后落在一个柔软的地方。
是沙发。
钟情不知道扎头发为什么要到沙发上来。
“来吧。”
听出原况野的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钟情摸索着接过头绳,却半天不见讨要扎头发服务的人坐到他跟前来。
略微犹豫片刻后,他只得起身,按住原况野的肩膀,岔开腿跨坐在他的膝盖上。
但这仍然是一个很不方便的姿势,更别提原况野是一点都不配合,相当闲适地靠在沙发上,让钟情不得不倾过身去,靠在他怀里,双手半抱住他的脑袋,绕到颈后去梳理那些半长的卷发。
原况野不仅不配合,还在不停地捣乱。
他像是在很好心地帮钟情整理衣服,但总是不合时宜地突然一动,让钟情刚梳理好的头发从手心中散落,前功尽弃。
如此几次,每次都是很陈恳温柔的道歉,但每次都不知悔改一犯再犯。
钟情倒也想过离开休息,但每次原况野都会将他拦腰抱住不让他退开,然后用那柔情似水却难得强硬的声音说:
“继续。”
钟情当然不会生气。
他只是累极了。
到最后已经顾不上礼貌不礼貌,完全坐在原况野腿上,靠在他怀里,埋头在他颈间,累到快睡着还在略带撒娇意味地讨饶:
“况野……我扎不好了……”
原况野揽住钟情的腰。
怀里的人比他小上一圈,抱在怀里刚刚好。
那些汹涌的愠怒和哀伤都在这妥帖的怀抱里消散,原况野想,他还是钟情的唯一。
只有他能这样折腾钟情。
他嘴角浮出一丝明显的笑意,带着微微地讥讽,直勾勾看向镜头。
于此同时,镜头外的观众发出一声惊呼:
[天哪!这是笑给宫大看的吧!这是挑衅吧?是吧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