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当李淑与杨炯并肩而过,周遭的嘈杂竟似被无形屏障隔开,行人皆不由自主地驻足观望,目光纷纷被那两道身影攫住。
“我的老天爷!”刚从洛阳来的绸缎商攥着算盘,直愣愣望着李淑,半晌忘拨算珠,“那可是画里走出来的仙子?长安女子竟有这般姿容?”
身旁伙计忙捅了捅他,压低声线却难掩得意:“那是大公主,当朝尚书令!什么叫‘有这般颜色’?这是公认的天下第一美人!多少年才出这一位!您瞧那气度,威仪里透着娇柔,天下无双!”
街角茶摊前,几个须发皆白的老翁捧着粗陶碗,浑浊的眼瞳此刻亮若晨星。
豁了牙的老翁砸着嘴低语:“瞧瞧镇南侯!小时候就精神,如今更出息了!与大公主并肩而行,真真是青松映雪、牡丹朝阳,再般配不过!”
一旁老妇眯眼轻笑,连连点头:“谁说不是?大公主是仙女临凡,镇南侯是战神转世,这般璧人走在街上,看着都叫人满心欢喜!”
脂粉铺前,几个少女早忘了挑选胭脂,目光直直落在李淑身上。
穿杏黄衫子的姑娘红着脸拽了拽同伴衣袖,声如蚊呐:“快看公主殿下的侧脸、鼻梁、下颌,怎生得这般精致?皮肤也好似上等冷玉一般。”
同伴痴痴望着,半晌方喃喃道:“何止公主?镇南侯眉眼间英气勃发,行走间气度非凡,往日只觉他亲和,如今与殿下同行,更显俊朗无匹,真真是……”
她红着脸说不下去,只觉心口怦怦直跳,酸涩与向往交织难明。
路边歇息的脚夫中,一壮硕汉子抹了把汗,目光直勾勾望着两人,粗声感慨:“乖乖!俺走南闯北,见过江南水灵、北地飒爽,可到头来,还是大公主与镇南侯最登对!养眼!”
同伴憨厚咧嘴:“可不咋的!大公主是长安城顶尊贵、顶好看的人物,镇南侯也是万里挑一的俊杰。两人一道走,比最好的画儿还鲜亮,看着就叫人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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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炯见李淑面上虽故作镇定,唇角却难掩上扬,心道女子到底爱听人夸赞,当下调笑道:“心中得意了吧?想笑便笑,何须憋着?”
李淑横了杨炯一眼,恼他故意打趣坏了气氛,忽而眼珠一转,含笑道:“众人皆道我们二人甚是般配。”
杨炯耸肩道:“本就登对,你若不整日里给我添乱,那就是天赐良缘。”
“谁给你添乱了!”李淑挑眉怒斥。
杨炯见她动辄炸毛的模样,忙将她拽进冰雪城,七转八绕至一处僻静雅舍,扶她坐下。
待小厮摆上一桌酒菜,方笑道:“此番寻我,所为何事?”
李淑正自气无处撒,瞥见满桌佳肴,赌气般道:“我要饮酒!”
“大中午的饮什么酒?”杨炯皱眉。
“哪有宴客无酒的道理?”
杨炯无奈,瞪了她一眼,自酒柜取来几盏低度啤酒,递与她道:“少喝些,小心伤了脾胃。”
李淑淡笑接过,启盖便猛灌一口,哪里还有半分往日的端庄娴雅?
杨炯见状倒也习以为常,夹了几块鱼肉放入她碗中,温声道:“此刻可愿说了?”
李淑放下酒杯,抬眸看向杨炯,直截了当道:“胡澹,可还记得?”
“自然记得,是你引荐的学子,刑部主事胡国荃之子。”杨炯神色平静。
“点为一甲如何?”李淑身子微倾,毫无客套地摆明来意。
杨炯闻言一愣,继而蹙眉道:“方才我看过他的策论,见识平平,尚不达一甲水准。何况此次科举人才济济,一甲试卷皆要堪印公布,若差距悬殊,反于他无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