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洒然一笑,回应道:“君子坦荡荡,真心话便是。”
谭花歪着头,手指绕着垂落胸前的一缕青丝,目光在杨炯脸上逡巡,仿佛在思考从哪里下刀最解气。
半晌,她学着杨炯方才的语气,慢悠悠地问:“你现在位极人臣,文采风流,又是个……嗯,偷心的好手。”
她故意顿了顿,见杨炯嘴角微抽,问道:“那么你呢?你这般人物,今后又作何打算?”
这问题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心湖,瞬间荡开层层涟漪。
杨炯脸上的笑意淡去。他端起酒碗,却没有立刻喝,目光有些飘忽地落在窗外翠竹之上。
前尘往事,此身羁绊,家国天下,儿女情长,千头万绪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异世孤魂的迷惘,对未来的不可知,对这片土地的复杂情感。
最终,所有的激荡都沉淀下来,化作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他抬起眼眸,迎上谭花探究的目光,声音低沉而清晰:“只愿……所有人,都能好好活下去。”
“所有人……”谭花轻轻咀嚼着这三个字。
两人隔着杯盘狼藉的桌面,目光在空中交汇,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某种深沉的、无法言说的东西。没有嘲笑,没有质疑,只有一种无声的理解在流淌。
半晌,两人不约而同地举起手中的酒碗,没有言语,只是重重地一碰。
清脆的瓷器撞击声在寂静中格外响亮。辛辣的酒液滚入喉咙,灼烧着肺腑,也仿佛驱散了那一瞬间过于沉重的气氛。
“再来!”谭花放下碗,眼中重新燃起战意,似乎要将方才那点莫名的情绪都抛诸脑后。
第三轮猜枚,杨炯气势如虹,再次获胜。
杨静沉默一会儿,眼珠一转,忽然觉得再问那些深沉的问题未免太煞风景。
这般想着,带着一丝恶作剧般的笑意,道:“这次嘛……我选大冒险!”
谭花见她选了“大冒险”,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不过又故作镇定的抱起双臂,一副“看你能耍什么花招的模样”。
杨炯故意摸着下巴,上下打量着谭花,目光在她那张宜喜宜嗔的脸上停了停,又滑向她玲珑的身段,最后停留在她桌下那双穿着精致蛮靴的脚上。一个促狭的念头冒了出来。
他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小花花巾帼不让须眉,寻常冒险怕难不倒你。这样吧,学三声狗叫,要惟妙惟肖,声震屋瓦!”
“什么?!”谭花杏眼圆睁,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让她堂堂皇城司指挥使学狗叫?这厮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她俏脸瞬间涨得通红,一半是羞,一半是怒,猛地一拍桌子:“杨炯!你找死!”
那模样,活像一只炸了毛的猫儿。
“诶,愿赌服输,你莫非玩不起?”杨炯抱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脸上满是是欠揍的得意。
“哼!狗叫?下辈子吧!”谭花狠狠剜了他一眼,二话不说,抄起桌边一坛未开封的梨花春,纤指一弹拍开泥封,仰起头,喉间滚动,清澈的酒液如一道银线直灌而下。
“咕咚咕咚”,一口气竟喝掉了小半坛。
末了,她将酒坛“咚”地一声顿在桌上,抬起袖子抹去下巴上的酒渍,挑衅地瞪着杨炯,雪白的脖颈因吞咽而起伏,脸颊更是艳若桃李,眼神却依旧倔强凶狠。
“好!有骨气!”杨炯抚掌,眼中笑意更深。他倒要看看这倔强的女子能撑到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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