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官除了出了大错,否则基本没有什么性命之忧。甚至哪怕有些弄虚作假,徇私舞弊,皇帝都不一定管甚至不在意。”
“我小时候,便曾偷听到父亲与祖父说到一名文官连自己负责的工作内容都搞不太清,但靠着各种讨好皇帝,还是一路顺利高升,爬到了很高的位置。”
“嗯,如果是武将的话,在战场就不是赢便是输,不是生就是死。涉及自己国家的生死存亡的事,敌国可不会随意放水。”杨羽耀能够理解贺乾清想要表达的意思。
“是的,文官可以弄虚作假的操作空间太多了,”贺乾清颔首,“即便没那么多坏心思的文官,也会因为没有切实地去了解民情,而对百姓的情况产生误判,甚至认知错误越来越大。包括贺家当官的那些,也曾如此。”
“我祖父年少时曾被人谋害,与家族失去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联系,好在有一对善良的夫妇收留了他,救他性命,给他吃穿。直到数年之后,他成功与贺家联系上,才得以返回贺家。这段经历,让他亲身深入地去体验了我故国那段时期的百姓们过的究竟是怎样的日子。”
当年从长辈们口中听来的故事,那时的贺乾清对此并不怎么感兴趣,因为也没有用心去听,然而如今回想起来,两百多年前的事情,竟仍如此的清晰。
“甚至,我祖父出事去到的那个地方闹了数年旱灾,都被当地的官员瞒下,没有传到皇帝耳中。”贺乾清补充说道。
“旱灾?”杨羽耀有些想不明白,为何这种事情也要瞒。
“嗯,没有泗西国遭遇的旱灾那么严重,每年也还是有点儿雨下,只是那些雨对于当时的旱情来说就是杯水车薪。祖父说那地有很多的河流和湖泊,所以一开始人们也不慌。但到了后期,这些水域的水位也下降到海水倒灌了。明明见得到有水,却不能喝也不能用。”
贺乾清给杨羽耀解释了一下为何那地的旱情能被瞒住的原因,听得杨羽耀忍不住感叹民生之多艰。
“原来如此,师尊你故国那块土地本就临海,植物的耐盐性相对较强,因此即便淡水因海水倒灌变咸,也不一定那么快枯萎。对于不了解情况的人看来,那里的景象植被依然葱茏,河流湖泊最多看起来水位下降了一些。但事实上却是人们可用的淡水要供应不上了。”
杨羽耀想象了一下那个景象,看到水却没法直接用,简直比见不到水还难受。虽说不是没有将海水淡化的方法,在这个世界,甚至有一种陶制的锅具,就可以通过煮沸海水收集水蒸气从而获得淡水。
只是,如此获得淡水的方式成本实在是太高,也就只能短时间用用。柴火的价格太高,让这个世界的百姓需要用到火也必须再三斟酌。不过话又说回来,淡化海水的成本一向很高。考虑淡化海水,甚至没有想办法收集空气中的水汽来得划算。
杨羽耀甚至明白了为何当地官员选择隐瞒,没有高效的通讯手段和相应的特事特办的制度的情况下,这样的灾难,也只能层层上报,如果某一层的官员下来查看确认,看到的事这番与常规旱灾所不同的景象,认知又不够,那这上报的消息就会卡在这里。
不仅如此,当地的这些官员,还可能被其视作无理取闹让其白忙活,从而迁怒甚至刁难对方。可不上报的话,这里的百姓,也就只能靠自己艰难谋生,甚至只能是祈祷老天开眼,尽快下几场足足的大雨了。
“那这里的旱情后面怎么样了?”杨羽耀重新转过了身,好奇地问道。
“我祖父将这个消息带回了贺家,我曾祖父将其上报给了朝廷。朝廷这才派人下去调查。但到了那时,那地已经旱到连倒灌的海水都干了,河床上结了一层厚厚的盐碱。作物几乎绝收。那里,近三分之一的百姓饥渴而死。”贺乾清答道。
“那对夫妻倒是还好,我祖父被接回贺家时,家族为了答谢他们,将他们接到了贺家做客。而后他们选择留在了皇城,贺家帮忙给他们安排让他们留在了皇城。”
“这对夫妇没有孩子?”杨羽耀问道,贺乾清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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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凡人比修士更容易要孩子,但凡人夫妇中不能生育的其实也相当多,他们甚至没有办法拿出足够的钱去确认,他们究竟因为什么原因要不了孩子。”贺乾清答道。
“唔,在那个没有灵气的世界,也确实有很多人要不了孩子。一些人即使投下巨额的金钱,也没能要到孩子。”杨羽耀说道。
他听贺乾清说那对夫妇因贺家的报恩而留在了那个国家的皇城,这种情况下,如果他们有后代,那很有可能几代人都会与贺家关系亲密,这可能让他们得以混得不错,但贺家被小人佞臣污蔑抄家灭族时,他们也很可能会被牵连。
没有后代便可以避免这场劫难,只是对于那对夫妇来说,这恐怕不是什么值得庆幸的事情。
“师尊,你觉得,如果你的血亲看到如今百姓们日子过得更好,会感到欣慰吗?还是会觉得更加苦涩呢?”杨羽耀凑近贺乾清面前问道。那双金色的清澈眸子,似乎在蒸腾的水汽的作用下,显得更加的湿润,而杨羽耀眼尾的那天生的红晕,看着似乎也更加的红艳了。
“我亦无法确定他们的想法,即便我是贺家人,但我一定是贺家人中最特别的那一个,若是我自己的观点,我认为这对百姓来说是大好事。但我不能确定我血亲们的想法,我不知道在他们心中,爱民的前提,是否是必须是我故国的百姓。”贺乾清神情复杂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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