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什么时候的老黄历了,你还提这个。”李火旺也笑道。
“不怕不怕,人肉我也吃过。你们大梁有个将军,作过的诗叫,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打起仗来吃人喝血,大家都一样。”
“宝禄,你可别乱说,我们大梁人打仗不吃人肉,那诗就是个比喻。”白灵淼辩驳道。
“白师妹你可别想骗我,我妈可是大梁人。”孙宝禄笑道。
“宝禄,你以后打算干什么,放牧打猎生儿子?”李火旺一边吃一边随便地问道。
孙宝禄忽然正色起来:“李师兄,我们青丘有句老话,叫‘领头的羊,看到的路要更宽广’。以前我崇拜你,是因为你神通广大,有颗菩萨心肠。我打心眼里感谢你,敬仰你,没有你,我们这些师兄弟就要不明不白地死在清风观了。
“可等到我回到部落,天灾、法教、天陈,一个接着一个的灾难,我的族人一个个倒下,我的父母也离我而去,我的战友每天都在死去。慢慢地,我也成了你,变成部族、军队的顶梁柱。那个时候我才真的了解了你,才知道当一只领头羊是多么难的一件事。从此以后我更加地崇拜你。直到现在,部落里所有年轻人都以我为尊,我却没有一点的欣喜。”
孙宝禄放下饭碗,站起身,指着远处,说:“李师兄,你看,那边的猎场是我们部落的;那边的草场也是;那边的那边,远的看不见的地方,都是我们部落的。我们现在的部落是过去十八个部落聚合在一起的。”他重又坐下,接着说,“现在青丘所有的部落都人丁不旺,猎场和草场还按照祖训划分。但是十年后,二十年后,五十年后呢?这些猎场草场,还是我们部落的吗?”
李火旺一惊,孙宝禄居然想的这么长远。
“老族长年纪大了,他能团结族人,能威慑其他部落。但是未来的部落是我们年轻人的。如果我们部落人丁稀疏,如果我们部落分配牛羊马匹不均衡,如果我们部落安逸久了忘了怎么拉弓射箭,那么我们的草场就会变成别人的草场,我们的牛羊就会变成别人的牛羊,我们的姐妹女儿就会被别人抢去。我们必须守好祖宗的每一片草场、每一汪水源、每一片猎场。”孙宝禄说道,他的眼神里露出凶光。
这光芒李火旺和白灵淼再熟悉不过了,这是煞气。
不过还好,现在将相首很安分,煞气并不会摧毁人的心智。
“孙宝禄,你现在真的和以前大不一样了。”李火旺赞叹道。
“是啊,李师兄,当了领头羊,人自然会不一样的。”孙宝禄说着,接着换成青丘话大声问道:“大家都吃好了没,吃好了上路!”
众人大声答应,麻利地收拾好东西,纷纷上马。
“孙宝禄,你练得是什么武功?”白灵淼问道。
孙宝禄挠了挠头,惭愧地说:“我还真不知道我练的功夫叫什么。没参军的时候,我爹和族里的长辈教导我射箭、挥刀,参军以后军中的前辈、队长都教过我,哦对了算起来,李师兄、小满师姐也教过我呢。”
“那你就是学的百家艺了。我明白了。我之前输给了你,答应要给你个东西;你李师兄也输给你,他的东西我也一并给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包你满意。”白灵淼笑道。
“说什么呢,你让我画张符,保证你们俩捆在一起都追不上我。”李火旺假意不悦道。
“得了吧癫子,你想把人孙宝禄的马累死啊!”白灵淼大笑道。
又走了半个时辰,远处出现了几顶帐篷。
“到了,这里就是我们部落今年的猎场。”孙宝禄指着帐篷说,“李师兄,白师妹,现在看帐篷的人可是你们的熟人,不知道你们能认出来不能。”
“我们的熟人?”李火旺说,仔细想了想,白灵淼认识的人应该更多,可自己在青丘除了孙宝禄,应该就只认识那个妖娆的司天监、地底的大白狮子和庙里的大喇嘛了。
白灵淼想了一下,马上就反应了过来,“哦,是她啊!不知道是哪一位?”
“补天的时候死了俩,你见了就认识了。”
“谁啊,我怎么想不起来?”
“嗨呀,你都给忘了?”白灵淼锤了一下李火旺,“人还是你救出来的呢。”
“我救的?”李火旺又想了一下,终于想起来了,“哦!想起来了。”
“你呀。”白灵淼笑骂。
转眼,一行人就到了眼前。帐篷内一男一女两人骑马出来迎接,都穿着青丘的服饰,但是却能明显看出来,男的是青丘人,女的是汉人。
“李道长!白仙姑!”迎出来的女人兴奋地叫道。
,!
“你叫……”李火旺搜肠刮肚,想不起来她叫什么。
“宁蝶儿!”白灵淼立刻叫出了女人的名字。
女人开心地在马上和白灵淼拥抱在一起,笑的流出了眼泪。她正是李火旺在四齐兵匪窝子里救出来的女人,留在了青丘,嫁给了青丘男人。
一行人简单地寒暄两句,便由孙宝禄带领着,前去狩猎。
孙宝禄纵马,站在附近的最高处,凝神观察着远处的野鹿群。其他骑士分散站在他下首,等待他的命令。
忽然,他抽出一只黑色令旗,挥舞出一种旗令。几个年轻骑士立刻纵马而出,冲向鹿群右首。然后,他又抽出一只红色令旗,挥舞出另一种旗令,几个年轻骑士纵马而出,冲向鹿群左首。在右首的骑士还未到达之前,左首的骑士便抢先射出鸣镝,尖锐刺耳的响箭破空声惊动了鹿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