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明喆粗糙的手指掐住江若安的下颚,将他的脑袋扭回去,玻璃里反射出他冷漠的眼底和江若安迷茫的脸蛋。
阎明喆说道:“钱同亦能不能活,就看今天。”
“他死了,我和你开香槟庆祝。”
阎明喆叹息道:“但是,如果他挺过来,若安,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江若安没想到贺巡做的太成功,他其实只是打算让钱同亦消失一段时间,其他的没有想过,他不知道会有什么下场,他问道:“会如何?”
阎明喆的脸已经修饰成一张陌生的,温和的普通大叔脸,可在这一瞬间,他的冷酷溢出,充满压迫感,“意味着,钱家会发疯,我的计划大部分会报废,我要重新在下水道里隐藏。”
“这些没什么,做事就要有得有失,只是推迟成功的时间。”
“不过若安你要怎么办,你觉得钱家查不到你头上吗。”
阎明喆靠近江若安,怜惜的说道:“你怎么会信任贺巡那种情绪不稳定的人呢?”
“你应该更信任我一点,事情会更加稳妥,成功的概率也会更大。”
“你太心急了。”
阎明喆说完定论,放开江若安,江若安白嫩的下颚显出通红的指印,足以可见阎明喆暗藏的情绪。
阎明喆抚摸过去,又收回手,暴露出他真正的意图,“只不过,现在的我可不像以前那般好说话,若安,你破坏了太多事情。”
“泥人也有三分火,你总得付出点什么。”
江若安唇色苍白,面上却没有惊恐的表情,他冷静地说道:“你不会让这些事发生的对吗。”
阎明喆悠悠盯着江若安镇定的双眸许久,扯出一抹大笑,他拍掌着,说道:“没错,若安,你果然很聪明。”
“我不会让钱同亦活过今天。”
阎明喆背着手,目光深邃望向病房内奄奄一息的钱同亦,他心情愉悦,和江若安道:“刚才说的,吓到你了吗?”
江若安摇头,他一直远离阎明喆不是因为阎明喆严肃到吓人的外表,也不是因为两人迟早会对立,他后来接近阎明喆也不仅仅是阎明喆对他释放过善意,更多的是因为江若安知道阎明喆这个人。
无比的隐忍。
他的喜怒哀乐藏得很深。
所以即使江若安得罪阎明喆,也不会立刻消失,而是等阎明喆确认不会引发更多事情后,才会被处理。
江若安看得透彻,他的所作所为还在阎明喆的忍耐限度内。
今天的唐突发难也不过是阎明喆在试探他。
阎明喆伸手抚摸江若安顺滑的发丝,说道:“看来我们对彼此都很满意。”
不知道阎明喆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他的瞳孔在医院白到发冷的灯光下,像一块浑厚的岩石。
江若安打掉阎明喆的手,没有说话。
两人没在单向玻璃前停留太久,阎明喆开车带江若安去了另一个地方,是个地下诊所,外面人群混杂,江若安不自在的把口罩拉得更高,躲过混混令人不舒服的目光。
诊所外面脏乱不堪,但推开几道门,走到最里面,房间和医疗器械都很干净,带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阎明喆停在最后一道门前,说道:“你一个人进去吧,我在门外等你。”
江若安知道这次一定是贺巡,两次医院的巨大落差让江若安后知后觉感受到男主在这个时期的落魄,他走进屋内,背后的房门自动关上,没发出一声响动。
里面是一张病床,贺巡赤裸着上半身坐在床边,白色纱布堆积在桌面,还有许多带血的棉花。
贺巡精壮的肌肉起伏,上面布满陈年老旧的疤痕和新到开裂露出红色肌理的肉,他正为自己包扎,没有注意到这个狭窄的房间里走进另一个人。
直到柔软的触感落在他的手臂,贺巡肌肉瞬间鼓起,下意识想要攻击,在看到江若安精致美丽的面容时,硬生生地停下动作。
江若安眼也不眨,抬手握住贺巡的手,声音很轻,像是怜惜,他道:“贺哥,会不会很痛……”
贺巡没想到江若安会出现,他暗杀钱同亦,没能补上最后一刀,就被逼退,四处逃亡,甩掉钱家人后才敢回到秘密基地。
贺巡没有邀功卖惨的想法,他本来打算休整好自己,恢复正常样貌,确认自己没有暴露出来导致会给江若安带来麻烦后,再以帅气的模样见江若安。
他杀钱同亦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心疼江若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