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周遭似乎更安静了。
“……还来吗?”
理智归位,许易水也顿住了。
悔意浮上心头,嘴却还强硬着,不能让人,至少不能让苏拂苓看出她的心虚来。
作恶的手紧了紧,上头似乎还裹满了挥之不去的暖梅香。
苏拂苓老实了。
只这一下,苏拂苓就彻底老实了。
不老实能怎么办,大庭广众之下,她也不可能真的和许易水天为被地为床,上演什么扶桑礼时,花烛夜前的图册上才有的场面。
睡吧睡吧。
右手默默拍了拍自己的腰腹,苏拂苓紧紧地闭上眼。
不能再撩拨了,不然就真的要毁了-
大概是太累了,不少人竟然真的在某些时刻睡熟了。
再醒来时,天色已经亮堂了起来。
耳畔有轰隆隆的声音,不算多响亮,但也并不低沉,并且持续不断,连绵不绝。
好似她们的庇护棚并非在山里,而是在雷公庙前。
“淹了……”
老人,年轻人,一个又一个,立在坡上能够瞧见村子的那处,视野稍开阔些的地方。
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站在这里的。
但慢慢的,这里站上了很多人。
很多人,却并不吵闹欢腾。
反而有某种无声的寂静沉默蔓延开来。
“都淹了……”
上河村地形崎岖,算不得多好,易水河边的田地,肥水沃土,堪称良田,家家户户,哪怕边边角角,能种的都种上了。
现在这一淹,便都没了。
什么都没了。
那些河边生长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榕树,有的还顽强立在原地,却也是东倒西歪的一片,枝叶在狂风暴雨中仓皇逃窜,有的更是被连根拔起,像无助的浮萍一般漂浮在浑浊的洪水之中。
树犹如此,人亦该如何自处呢?
所有人都在担心,都在怀疑,都在考量。
却没有人知道答案。
“吃饭啦!”
张大娘子爽利的声音打破了半山的沉默,也蛮横地将人从低落里打搅起来。
见没有人即刻应声,张大娘子直接一脚踹在了身边张朝芙的小腿上。
“都愣着干嘛呢?”张朝芙是张朝芳的三妹,人年纪稍小些,长着一张可爱的娃娃脸,又因着经商的缘故,性格便活泼爱笑,“我的肚子都敲鼓敲得开始唱戏了。”
“吃饭不积极,这思想可就有问题!”
“就是就是。”
黄静思附和:“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就算明天愁死,也不能在今天饿死!”
一边说着,一边拎着自己的碗小跑到了大铁锅边,对着张大娘子就是一顿谄媚:“张婶子,好手艺啊!”
“快快快,给我来碗锅边的。”
也是为了宽慰大家,鲁林特地叮嘱过,早饭不要吝啬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