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太阳西落,东升,又西落,半轮夕阳缓缓没入群山,橙红色的天际线昏沉沉的。
笨比路明菲在零的□□下已经不再那么笨比了,虽然谈不上跳的多好,但不至于再踩男伴的脚。
“你今天一天都去哪了?”路明菲看到姗姗来迟的零,边看表边说,“差点就迟到了,我们快走。”
路明菲今天的衣服是零帮她选的,这是一套蓝白相间的波西米亚风格的长裙,面料柔软,风一吹就会完全贴合在路明菲的身体上,她脖子上戴着从诺诺那里借的tiffany项链,这个学姐听说路明菲要去参加舞会,二话没说就将自己的首饰盒拿过去让路明菲自己挑,最终路明菲从堆在一起的名贵首饰中选中了一个玫瑰金色的半心型项链,月牙一样的饰品贴在她素白的皮肤上,像是她生来就有的印记。
“有点事。”零说。
她穿着白色的宫廷长裙,仿佛欧洲皇室最受宠爱的小公主。
“走啦走啦。”
路明菲一把握住零的手,拽着她向着舞会大厅跑去。
零有些片刻的失神,路明菲与她身体接触的那一瞬间,零好像在她身上看到了另外一个女孩。
一个戴着熊皮帽子,穿着墨绿色军大衣,总说自己是个男孩的女孩。
等她俩到达舞会大厅安铂馆的时候,舞池里面已经挤满了抱在一起旋转的年轻□□,舞池顶端的全铜吊灯已经熄灭,数十盏氙灯打出的昏暗光柱游移在安铂馆的实木地板上,少男少女们的私语混在音乐中,空气里流转着暧昧的气息。
台上的乐队深情演奏着《天鹅湖》中匈牙利舞曲前半段,缓慢的曲风中隐藏着淡淡的哀伤。
路明菲虽然没有看过天鹅湖的芭蕾舞剧,但是里面的音乐对于从小在喜欢附庸风雅的路鸣泽身边长大的她来说耳熟能详,她记得天鹅湖写的是一个公主被恶魔变成了白天鹅,与一位路过的王子相爱,然后在选妃那天差点被坏蛋黑天鹅顶包的故事。
无非就是老套的王子与公主,正义战胜邪恶,可是路明菲却更愿意把两只天鹅看做是一个人的一体两面,是在一只天鹅的体内同时存在白与黑两种灵魂,白天鹅是她,黑天鹅也是她,王子爱的只是那只天鹅的其中一半。
童话里那些恶毒后妈也曾经是向往着爱情的公主,是她们在日复一日的深宫中变坏了吗?有可能吧,但路明菲认为是她们本来就藏着坏的那一面,坏的那面构成了完整的她们,而当曾经美丽的公主露出丑陋的面容时,那些曾经海誓山盟过的男人却唯恐避之不及,可那些丑陋的女人,那些被他们用最歹毒的文字写进故事中的女人,明明就是他们说过要疼爱一辈子的人啊。
丑陋的女人,恶毒的后妈,向往爱情的公主,这些都是一个人,王子说着爱她,却把她逼出了连她自己都不想看到的模样,谁不想做一个被世界喜欢的人呢?
每个人都有阴暗面啊,当你接受了这个阴暗面,愿意去正面面对时,它就会安静地享受爱的滋润,可当你接受不了这个阴暗面,对它恶语相向拳打脚踢,这个阴暗面反而就会像恶性肿瘤一样,早晚生根发芽摧毁一切。
“师妹!这里!”芬格尔的声音穿透力十足,连大提琴与长号都拦不住他。
声音传播路径上的人们不满地瞪了过去,芬格尔死猪不怕开水烫般地摇头晃脑,人们赶紧移开视线,生怕污染了眼睛。
“你个油的反光的老油子也来招新?”路明菲将芬格尔往外扒拉,“边去,给我俩让个地方。”
舞池旁边的座位上几乎坐满了人,要不是没人愿意挨着芬格尔,路明菲还真不知道要坐在哪。
“什么话?”芬格尔挪开屁股,“招新舞会,除了招新,不是还有舞会,我是来跳舞的,师兄我啊,曾经也是人送外号巴伐利亚猫王的男人,一会儿要是没人请你跳舞的时候你可以来找我,保准带你原地起飞。”
“开玩笑,怎么可能没有人找我跳舞,我今天穿得跟刘亦菲一样好看!”路明菲露出鄙夷的表情,对芬格尔看低自己表示不满。
“要记住,你可是楚子航的女人,没有人敢来请你,而楚子航闷的像只湖里的老王八,让他主动请人跳舞的难度跟让老王八开口说话一样困难,要不是社团招新,他怎么可能来这种场合。”芬格尔趴在路明菲耳边小声说,那一脸哥都是为了你好的表情仿佛他才是路明菲的室友。
“你还惦记你那几十万美金呢!”路明菲给了芬格尔一手刀,碰见怂人真是搂不住火。
“惦记归惦记,但我,哦不,是我们不急于一时,因为楚子航确实不是能主动邀请人跳舞的性格,所以安啦。”
“切。”路明菲撇撇嘴,但她的目光却在下意识地四处张望,舞池里的人太多了,她没有看到楚子航的身影。
“我有事先走了。”零突然开口说。
“刚来就走?”路明菲有些惊讶,“至少跳支舞吧。”
“昨天跟你已经跳够了。”零起身,“玩的开心。”
零的身影很快消失,剩下路明菲和芬格尔两个无人问津的一男一女在华尔兹舞步组成的海洋中扯淡。
“要不要我去叫她过来?”苏茜对着楚子航说,“你那小情人在那坐半天也不见有人邀请她跳舞,穿得那么好看,怪可惜的。”
“苏茜。”楚子航皱眉,“我跟她没有别的关系,别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