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慈宁宫中用了午膳,太后想要小憩,端安公主侍奉左右,沈灼华无意再待下去,正欲离去,却恍然被沈云祈喊住。
冗长的死寂后,沈云祈张了张口:“灼华,我们谈谈可好?”
她循声回首,男子面容英俊,身姿颀长,正目光温和地注视着她。
沈灼华点头,淡声道:“劳请兄长带上宫人,免得惹人争议。”
二人行至廊下,到底是谈事,宫人离了几米远,隔着茫茫雪色,只能看清二人的身影,听不见声音。
虽是在廊下,依旧能感受到外头风雪之大,有细碎的琼雪悄然飘来,落在两人的发间。
沈灼华抬手,将那雪拂落,指尖便沾染点霜白,手如玉通透。
“兄长有何事要谈?”她的声音有些听不分明,“若是有损沈氏,恕我不想议论。”
其实,早在沈云祈被刺杀后,沈氏的影卫便一直在暗中搜罗他的交际往来,沈云祈也不隐瞒,直截了当地露出证据。
他虽投身于昔日那位大长公主门下,可因前几年外放,并未在京中行事,自然也做不了有损沈氏之事。
与其遮遮掩掩,不如坦诚相待。
沈云祈目光微转,落在那张冷淡的脸上:“此事你我心知肚明,我也不好遮拦。”
“我知父亲待你并不好。”沈灼华微微仰头,波澜不惊:“你想叛出沈氏亦情有可原。”
沈云祈锐利目光如炬,开口却是温和:“情有可原?”
“明大人也情有可原吗?”
外人不知内情,他好歹算半个沈氏人,当年之事也知道个大概,加之沈灼华与明霁三番五次地古怪行事,他难免会有猜想。
沈灼华眼底划过一抹深思。
“我们夫妻一体,床头吵架床尾和。”她神色从容,丝毫看不出破绽。
明霁与她的恩怨,除去二人自己,不该也不能让他人知晓。
“如何能与兄长的叛心相提并论?”分明是孱弱的身子,却偏偏连眉梢都讥诮刻薄。
此话落入沈云祈耳中,又别有一番意味。
仿佛是沈灼华站在对立面,讥讽地看着他。
道他如何能与明霁相提并论。
沈云祈虚虚握拳,深吸一口气,哑声道:“你当真不知我何意?”
他险些没了理智,欲伸手去握沈灼华的手。
沈灼华侧身躲开,不动声色后退一步,“雪天严寒,兄长请自便。”
她转身走向外,在拐角处时回眸淡淡一瞥。
“或许你我本无手足情缘,不必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