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是一览无余的开阔郊野,云雾缭绕的群山巍峨高大,连远处的云都显得格外舒展,漫山林野沙沙作响,全然不似京都的喧嚣繁华。
沈灼华和冬禧坐在马车中,身下的软垫铺了数层,马车的颠簸缓轻了不少。
“原来燕州是这样的景色。”外头的春风裹着料峭的寒意,扑面而来吹得人脸生疼,沈灼华浅浅地皱了皱眉。
沈灼华伸手关车窗,在锦绣堆里长大的贵女,素手纤细,一看便知不属于燕州。
冬禧静默半晌,还是沉着脸道:“路途辛苦,姑娘本不必来这一趟的。”
码头上,饶是她都看出明旭的不对付,更何况八面玲珑的沈灼华。
在江南求药时,也没见他们明氏的人那么硬气。
冬禧想到此处,心中的怒意又更甚一分。
沈灼华笑了笑,不在意地道:“我又不指着明氏过日子,他们如何,都与我无关。”
她安抚着拉过冬禧的手:“同不相干的人置什么气。”
冬禧只是敛眉没说话,心中依旧愤愤不平。
等了许久,才从人烟稀少的地方来到熙熙攘攘的城中街道。
马车停下,沈灼华被冬禧扶着下来,眼前的府邸不小,结构极为方正,布局虽不那么精巧,可却带着燕州独有的粗犷之感。
正厅的大门敞开,沈灼华的礼数向来让人挑不出错,即便是对着脸色不好的长辈,也能安然自若。
“母亲安好。”
明霁和沈灼华对着上首的谢婉行礼问安。
谢婉的目光从两人身上快速略过后,悬停在明旭身上。
与看向两人的淡薄眼神相比,谢婉对明旭可谓是满眼柔情,虽是责怪的语气,却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
“你大病初愈,怎的不好好歇着?”
裴徽音闻言,立刻抬起眼打量了下被忽略的两人,面色无异,于是温婉地回:“母亲不必忧心,郎中说这几日多走动也是好的。”
“二郎和弟妹远道而来,车马劳顿,不如先去歇息。”
裴徽音走到沈灼华面前,娴熟地拉起她的手:“弟妹身子骨弱,我亲自带你去。”
沈灼华知晓裴徽音是在给两人台阶下,侧眼见明霁并无波澜,旋即微微俯身,气息如兰,“多谢长嫂。”
沈灼华同这位明霁这位长嫂没打过什么交道,可也能察觉出她言行中露出的善意。
见明霁无动于衷,沈灼华拉扯了下他的衣袖,在满堂寂静中,又朝着谢婉行礼。
谢婉依旧没吭声,凛默地望向两人。
最终还是在裴徽音乞求的眼神下,微微颔首,算是应了两人。
出了正厅,明霁被明旭以公务为由带走,裴徽音则挽着她的手。
临走前,明霁的指尖划过她的眉眼,最终捧着她的脸颊,语声放缓:“我去去就回,若有事,不必念着我的脸面。”
冬禧是沈氏费心培养的影卫,武功虽非顶尖,可对付这府上的人绰绰有余,更何况,冬禧善用毒。
有她在,明霁这才放心留沈灼华在这处。
毕竟,这座府邸连他都容不下。
沈灼华眼睫轻颤,正想打趣糊弄过去,可见到他眸中的神色时,喉头便是一哽,话咽回去,点点头。
“二郎放心,我定好生照看。”裴徽音浅笑:“你同你兄长放心去。”
明霁又多嘱咐了几句,这才跟着明旭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