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生瞥着他,不禁笑了一声。
“你家小姐根本就不准备拜入涯剑山。在独鹿堂弄那么一出,一来是为了旧事重提,借当年之事指责涯剑山,好光明正大地拜入元剑宗。二来么,因为我导致涯剑山失去她这么个天骄,我即便能在涯剑山留下,日子也不大好过。她没把你带走,
便是为了盯着我。你们一直在追查我爹的下落,是也不是?”
朱丛面色霎时一白,想起了小姐昨日离开涯剑山时说的话。
南怀生,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怀生端详朱丛的神色,心知自己是说对了。
丹谷虽避世,但消息灵通得很。应姗作为族长,那些潜藏在平静水面下的暗涌,又岂会不知?
这些年萧家与元剑宗走得那样近,明眼人都看得出端倪。
云山萧家地处中土与西洲的交界,作为如今最强的世家,想要脱离日薄西山的涯剑山,与如今的第一宗门结盟,自然需要师出有名。
萧池南的死,便是那个“名”。
她笑看朱丛:“这么紧张作甚?我又不会阻挠你家小姐拜入元剑宗,你只管把我的话传给她便是。至于你嘛,你爹的恩情我权当还了,但下回你若再偷袭我??”
怀生脸上的笑慢慢散去,五指握住刀柄用力往下一掼,充满杀意的刀气飞快扫过朱丛脖颈,“那我便只能杀了你了!”
明日还要挑战断剑崖,算好该算的账,说完该说的话,她撤回阵剑,起身离去。
朱丛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神色阴晴不定,思忖片刻后,终是拿出了一枚传音符。
西洲,若愚楼。
萧若水摩挲着手里的传音符,垂眸不语。
她身后的张雨冷冷一笑:“和小姐你合作?凭她一个双窍不开的修士?哪来的自信!”
萧若水没应声,放下传音符,行至窗边,朝一个精致的约有双掌大的瓷碗浇灵液。
那瓷碗刻着繁复的聚灵阵,碗中铺满灵气馥郁的灵土,土壤中央种着一根只有半指长一指宽的木头。
这木头拥有极浓郁的墨绿色泽,打眼望去,竟有种似玉非玉,似木非木的质感,瞧着很是不凡。
萧若水认真照料着灵木,半晌,方淡声问道:“确定云杪真君就在西洲?”
张雨颔首:“是,这是元剑宗查到的消息。
萧若水想了想,将吸饱灵液的灵木连碗一并收入芥子手镯,道:“先去元剑宗,待得择剑礼结束,再去追查云杪真君。”
怀生寻朱丛打架的那会儿功夫,辞婴已经来到独鹿堂,把涯木册归还陆平庸。
“这三十七道剑意为何没有标明具体的剑法?”
陆平庸指尖点着涯木册上的最后一栏,那里只有一个名字和一个数字。别的名字旁边,不仅有数字,还会列明涯剑山七套剑法下具体的剑意数。
通常剑意数最多的那套剑法,便是那名弟子最适宜修炼的剑诀。
当然,这并非绝对。在择剑礼上,除了消失了一万多年的无双剑,所有适宜该弟子的剑都会出列。出列的剑峰主剑只要超过一柄,该弟子便可选择自己最向往的剑峰。
辞婴朝涯木册上看了一眼,懒声开口:“这破书没记录上,怪谁呢?只能怪它年纪太大,老眼昏花了。”
涯木册:“。。。。。。”
陆平庸没再纠缠怀生的具体剑意数,阖起涯木册,一板一眼道:“这一期弟子的择剑礼就在三日后,你作为万仞剑的主人,又已进阶丹境,可择选弟子入万仞峰。”
辞?淡淡“嗯”一声:“知道。
陆平庸看他反应平平,想了想,又道:“你有伤在身,若不想选弟子,也无妨。云杪师姐说了,你在涯剑山的地位等同剑主,万事都不可勉强,一切以你的心意为重。”
要不怎么说辞的地位在涯剑山特殊?
云杪真君虽不在涯剑山,但对这位硕果仅存的亲传,可谓是又纵容又溺爱。
辞婴半搭下眼帘,“我什么时候能见师尊?她这些年行踪不定,究竟在忙什么?”
陆平庸道:“云杪师姐的事我们都不得过问,你若是有事要寻她,让掌门师兄替你传话便可。涯剑山里唯一能联系上云杪师姐的,只有掌门师兄。你问我,我也答不出来。”
何不归比眼前的陆平庸难套话多了,辞婴见问不出什么,干脆起身告辞。
出独鹿堂时,怀生已经离开了剑壁,与初宿、松一同前往修竹林的弟子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