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三人终于能一块修炼了。
“三十七道剑意虽没达到入内门的标准,但明日你挑战完断剑崖之后,肯定能做亲传。我已经跟师尊说了,只要你能登顶,就收你入墨阳峰做我的小师妹。”
初宿对怀生能登顶断剑崖这事笃定得很,就像当初她笃定怀生能接下萧若水的刀一样。
别看怀生祖窍未开、灵台不现,真要动起真格来,她与松沐都未必打得赢她。
松沐含笑点头,对初宿说的每一句话都表示赞同。
初宿瞥了瞥他,又道:“倘若你不想来墨阳峰,去棠溪峰做松沐的小师妹也成。就是掌门师伯比我师尊抠门多了,跟他拿一两云阳灵茶都难于登天,师尊私底下都叫他何不拔。”
这话一出,松沐没再点头,却也没有摇头。他从来不说妄语,不摇一摇头替自家师尊辩驳一二,说明初宿说的是真的了。
怀生“噗嗤”一笑:“连松沐都觉得抠,看来掌门真君是真的一毛不拔。”
笑完又道:“去哪座剑锋我还没定,等明日挑战完断剑崖再说罢。”
说到这里,她不由得想起今日同她说的话。
若真的能选,她想选云杪真君所在的万仞峰。
初宿也知怀生一贯主意大,颔首“嗯”了声,又从芥子手镯里取出几匣子云乳桃花糕,道:“你今日好好歇歇,我和松该去九死一生演武堂了。这几匣子云乳桃花糕若不够吃,便给我传音,我让牛头马面再做一些。”
怀生:“…………”
原来是牛头马面兄做的云乳桃花糕,味道还怪好吃的…………………
时近辰时,演武堂的非人训练早已开始。
二人迟到了足有一个时辰,依演武堂的规矩,少不得要挨点惩罚,但初宿却是一点儿不急。
出了弟子舍,她一抽腰间软鞭,径直朝松打去,鞭风猎猎,一道一道凛冽。
见她动了真格,松运转身法,连躲几鞭,最终还是无奈地破了戒,张口温声道:“初宿。”
初宿这才收鞭,唇角扬起得意的笑:“就讨厌你修闭口禅,你修一次我便逼你破戒一次。”
当年那老秃驴差点儿把松拐走这笔帐她都没跟他算呢,还成日托掌门师伯给松送来法华寺的功课,为此不惜月月用法华寺的菩提叶果贿赂掌门师伯。
她偏要松沐破戒!
几鞭子打完,她仍觉不过瘾,摩挲着手中鞭子,森寒黝冷的眸子看向修竹林。
“那日暗算怀生的人原来就是张家的朱丛,你说我要不要过去给他两鞭子?周不那小家族铁定不敢得罪张家,莫说没有证据了,便是铁证如山,也不会为了个管事要求张家治朱丛的罪。既如此,我亲自去治他的罪!”
她一贯是有仇必报的性子,全力而出的两鞭子能叫朱丛丢掉半条命。
松沐既已破了戒,便也不禁言了,摇一摇头,温言道:“怀生没叫我们出手。她既愿意放他一马,我们自然不可坏她的事。”
初宿不情不愿地收回鞭子,“那今日便放过他,明日他最好不要出现在断剑崖!”
涯剑山的断剑崖上没有断剑,而是一面垂直于地的山崖。远远瞧着,颇似一把折戟沉沙的断剑。
在桃木林未起异变之前,苍琅界北有朔冰原,南有天居岛,与东陵、西洲、中土一起并称苍琅五陆。
然而乾坤镜未面世的那两万余年里,朔冰原与天居岛接连被阴煞之气吞噬,成了桃木林的一部分。就连东陵和西洲都少了一半领地,唯有中土全须全尾地幸存了下来。
断剑崖在中土的最北边。
朔冰原被吞噬后,断剑崖是涯剑山抵御北桃木林的第一道关卡。涯剑山无数把剑沉眠在此,鲜血染红了山头,被来自桃木林的阴风吹成赭色。
因成年累月对着朔风和阴风,山体遍布挨挨挤挤的风洞,这些风洞蕴着风刃,手挨上去,能即刻划拉出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又因断剑崖是涯剑山历代真君的渡劫圣地,本身便是一个大阵,山体在天雷的千锤百炼之下,存了不知多少雷电之力。是以除了风刃,还有雷刃。
而风刃、雷刃之外,又有许许多多神出鬼没的剑阵。
总之断剑崖断的不仅仅是剑,还有命。
但对那些未能拜入涯剑山的人,譬如说双窍未开或是在剑意路一关被刷落的人来说,断剑崖是他们最后一次拜入山门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