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挡在门口,跟个门神似的。铃兰走过去,看一眼,也不认识。宣昶倒是认识她,低低叫了声:“铃兰表妹。”
杜鹃掉头走开,“找你的。”
铃兰疑惑:“你谁?我怎么不认识你?”
宣昶隐住尴尬,做了自我介绍:“我叫宣昶,是你母亲的侄儿。”
铃兰哦哦应着,张口又问:“你找我有事?”
宣昶面上一阵局促,幸而木芙蓉听到几人对话,走到门口,认出来人,客气道:“原来是宣表兄,请屋里坐。”
铃兰这才想起客气礼貌,见宣昶提了两盆花,上前抢过一盆端在手里,说:“你来都来了,还送什么礼物。多谢表兄!”
宣昶神色一僵,目光不自觉看向木芙蓉,又匆匆移开:“不,不用客气。”
相对于花草,铃兰更爱刀弓枪箭,进屋后,两盆花往地上随便一放。铃兰大剌剌开口了,“表兄不要见怪,我才被接回家,家里很多亲戚都不大认得。前些日子家里办宴没见着表兄,你同我家是远亲?”
铃兰直来直去的性格,在熟悉的人眼里是天真可爱无心机。然而对某些敏。感自卑的人来说就是灾难了。宣昶虽姓宣,但并不被本家认可。同楚夫人的关系也很微妙。
木芙蓉一眼看穿宣昶的尴尬,出声打断道:“这花养的真好,是宣表兄自己种的?”说话的同时,将花盆端上了桌子。
花是邻居家的,花盆倒是他买的,也是请了邻家二妹帮忙移栽修剪,他今日休沐就上赶着送来了。
“嗯,我本人十分喜欢花草,只是并不擅长,闲暇无事摆弄玩玩,木姑娘若是喜欢,回头我再送你两盆。我父母大哥和小妹都在老家兖州,我独身一人在京城定居,平日在金吾卫当值,下值后,也不喜和同僚一起吃酒厮混,无事就去城外荒山打打猎,得了好皮子就寄回老家。我娘叫我顾好自己,不用什么都往家里寄,多攒点钱将来娶媳妇。家里虽然不够富裕,没多少资财添补我,但也不会拖累我,将来父母养老也是大哥大嫂的事。”
木芙蓉:“?”
铃兰没心没肺道:“你傻啊!你都一个人住了,还不是想干嘛就干嘛。你这样除了干活就攒钱,活得有什么劲?”
宣昶:“……”
杜鹃:“我也觉得你过的挺没意思的。”
宣昶:“!”
铃兰:“明明一个人可以过的自由自在。”
杜鹃:“这你就不懂了,他们男人说的好听,攒钱娶媳妇,听上去会给女人花多少多少钱似的,实则就是给自己花的,还要女人背负上坏名声。”
铃兰:“真恶心。”
杜鹃:“可不是嘛。不娶媳妇又不会死,自己非要娶,最后却怪上女人,还说什么掏空了家底,累坏了身子,就是为了娶你。”
铃兰:“噫!”
杜鹃:“但是他们娶回家干嘛呢?又不是真心想让女人过好日子,那对他们来说不是亏大发了!还不是想要个不要钱的劳工料理家里,缝补浆洗,伺候他一家老小,为他传宗接代!生一个还不够,还要不停的生生生……说的好听是多子多福,儿孙满堂。怎不见他自己生一个看看!”
铃兰:“呸!”
木芙蓉瞥见宣昶脸都白了,轻咳了声。
杜鹃恍然,盯着宣昶,一脸真诚:“宣表哥千万别多想,我们不是说你。”
宣昶还没想好回什么,铃兰立刻道:“嘿!我宣表哥自家人,跟我一样心胸开阔,绝不是那种别人说什么都会想到自己,以为别人在说他的小心眼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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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闲坐着聊了会,木芙蓉还没用早膳,又问宣昶,后者说吃过了。铃兰说没吃。宣昶呆不下去了,起身告辞。铃兰叫住他,说:“宣表哥,你不是说你今天休沐无事吗?中午我家芙蓉请客,不吃白不吃。”
杜鹃想起一茬,“对了,我们吃过还要去买铺子。宣表哥是司马参军,对京城又熟,待会一起吧,替咱们长长眼。”
对于能帮上忙,宣昶倒是很乐意。又问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