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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自责不已（第2页）

橠白张了张嘴，正欲劝慰他几句，陆归舟却率先开了口：“橠橠，我是不是很没用……”

橠白虽知晓陆归舟心中的自责与不忿，却全然没想到他会这般的觉着自己，不由得心头一惊，忙说道：“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自己呢！”

陆归舟猛的转过身来，直视着橠白，这一瞬间他瞧着她桃花粉面之上的担忧之情，甚至觉着这般无能的自己，配不上橠白这般好的姑娘……

“若是我能将胡乩绳之以法，宁家娘子就不会死了！”陆归舟剑眉紧皱，清朗的声音透着几分沙哑，语气里满满的悔恨与自责。

橠白上前了一步，双手握住了陆归舟的小臂，急切道：“这不是你的错！当时的情形你也瞧见了，恐怕就是证据确凿，百姓们都会跪下来来个万民请命，更遑论宁月又说了那样的话！”

忆起当时，陆归舟面上的悔恨之情更甚，他垂下眼眸，言说道：“还是怪我……”

“怪你什么！”橠白生怕陆归舟自责过甚，连忙道：“你是这里的父母官，有人前来状告，难不成不受理吗？”

“我……”陆归舟语塞迟疑，橠白言之有理，他也心知肚明，可是他心下仍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的感觉。

橠白瞧着陆归舟那仍是愁眉不展的模样，继续道：“既是状告，我们审理，那也在情理之中，那宁月被胡乩迷惑那般言说我们又如何能料到？”言说到此处，橠白顿了顿，见陆归舟仍是不发一言的模样，便继续道：“即便是我们提前知晓了今日之事，就要退缩不前，任由那胡乩胡作非为吗？那日公堂之上，我们已是尽力而为了，可是没法子呀！再有宁夫人的状告她到底也不是当事人，宁月又已及笄，她言说自愿，我们又能如何？”

“可是……”陆归舟喉结上下翻涌，声音中带着几分晦涩：“可是若我不受理此案，至少宁夫人不会死！”

“不会！”橠白握着陆归舟手臂的双手倏然一紧，语气亦是越说越急：“宁家以往如何我们不得而知，但见昨日里宁父当着你的面便要殴打宁母，可见他们平日里也不会是举案齐眉的恩爱夫妻，你若不受理宁母的状告，他们回去了家里，那宁父定然会觉着他的想法方才是正确的，但宁母已是有了状告之举，她在家里的日子也绝不会好过，届时你的不受理岂不是成了不作为？反而更会助长他胡乩的嚣张气焰的！”

“……”陆归舟没有言语，紧皱的眉头舒展了一分。

橠白见他转过了这个弯儿，连忙继续道：“所以，那日你若不受理，宁母的日子也不会好过！横竖左右都不能算是你的错啊！”

经由橠白一番言辞，陆归舟心中郁结虽是疏解了几分，可是悲愤与难过却仍是来势汹汹……

橠白见他这般神情，鼓舞道：“这同打仗是一个道理！今日里我们虽是吃了败仗，但至少我们在气势上也给了那胡乩一个警告，让他知晓了我们并非如旁人那般任他拿捏，他的胡作非为，我们定然是要管的！若不受理此案，岂不是让他觉着我们压根儿就拿他没辙或者根本就不敢管他，既然已经宣战了，那便要想方设法再打个翻身仗，除掉那胡乩，才算是为民除害，才是你身为父母官该做的！”

陆归舟听罢，眸光闪烁，而后心头一阵激荡，忍不住一把将橠白抱入了怀中。

橠白猝不及防便被陆归舟抱了个满怀，她亦是知晓他此时心境，短暂的惊讶过后，便抬手回抱住了陆归舟。

陆归舟紧抱住了橠白柔软打身子，俯首将头埋在了她的颈窝之中，深嗅了一口独属于橠白身上的药香气，悲愤交加、百感交集而难以平静的心情终于平缓了几分。

橠白没有言语，任由陆归舟紧抱着自己。

半晌沉默，陆归舟喉结翻涌，声音低沉的自橠白的耳畔开了口：“橠橠，你觉得，我斗得过那胡乩吗？”

橠白微怔：“如何就斗不过了？”

口上虽是如此言说，但橠白的心里不觉有几分打鼓，那胡乩是老狐狸成精，狐狸这种动物，是人尽皆知的狡猾，化形成人又有了灵智，更是诡计多端……

话音未落，陆归舟便将橠白又抱紧了几分，橠白对他如此的信任在当下无疑是与他最大的鼓舞，可是内心深处，那股子悲愤仍是萦绕不去：“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读了那么多的圣贤书，今日里却全然没了用武之地……”

橠白闻言，不觉心中一痛，宛若有人自她胸口捶了一拳头似的，闷闷的疼，她虽是没有读过陆归舟口中的圣贤书，但自前一世的阿舟口中她却是耳闻过许多，那书中圣贤讲了许多大道理与治国之道，叫人分黑白辩是非，区分善恶……

前一世的阿舟将其奉为圭臬，并且遵循执行，成了人人敬仰的、真正的父母官，可是到了今生今世，怎得这些大道理竟全然没了用武之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