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归舟又笑了一笑,回答道:“这人间虽然称之为人间,可又不是只有人,但无论是妖是人,我一直坚信邪不胜正。”言到此处,他又将橠白抱紧了几分,额头轻抵着她的鬓边,柔声道:“就好比那胡乩术法再厉害,不还是斗不过你与兄长?”
橠白见陆归舟并未再作甚的怀疑,橠白也不敢再就此说下去了,以免得自己露馅,忙就将话又岔回了胡乩一事上,略略说了几句,橠白便又回去了自己的书案前,继续忙着去了。
陆归舟并未阻拦于她,只那视线一路追随,直到橠白在书案前落了坐。
他瞧着橠白,眸光微闪,复又迅速的归于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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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瞬间,此事已是过了几日。
竹远县中那些因着胡乩焕颜符咒而改了容貌的那些个女子也逐渐恢复了本来面目,一时间,有接受的了的,便也有那接受不了的,实打实的又惹出了几场官司了,不过逐渐的,便也都平息了。
有一转眼,已是中秋中秋那日,那日是一个晴日。
柳柔与方蠡提着新碾的稻米与刚摘的秋梨,前来了县衙。
然而中秋这日,县衙上上下下尽数休沐,柳柔与方蠡在台阶前踯躅了半晌也未见得一个衙役能帮忙通传一声,不由得有些心急。
最终,还是橠白那敏锐的耳朵听闻得了他们徘徊的脚步声,这方才自后院迎了出来。
陆归舟一向知她听觉敏锐,也从不曾在此事上疑心过她,但今次见此情形,他的眸光却是闪了又闪,最终是若无其事的同橠白一并出去查看了。
县衙门前,柳柔与方蠡见橠白同陆归舟一并出来,忙迎了上去。
方蠡将米袋子往地上一放,拉着柳柔对着陆归舟便是一记大礼。
陆归舟被惊了一惊,忙将方蠡扶住:“你这是作甚?”
橠白见状,亦是上前将意欲一并行礼的柳柔扶了起来,不解道:“是啊!你们这是作甚对我们行如此大的礼?”
柳柔抬眼望向橠白,声音有些哽咽:“若非大人与姑娘搭救,我二人只怕已是一对鬼鸳鸯了……”
柳柔说着,声音愈发哽咽,这几日,她的父母经历了公堂上那一番俨然已经明了那胡乩是害人的妖,对于先前种种后悔不已,已是提着礼品前去方蠡家中道歉。
方蠡的父母念着两家儿女的情意亦是谅解了柳柔的父母,方蠡与柳柔的婚约亦是继续履行,待到来年开春,寻个好日子,便拜堂成亲。
橠白与陆归舟听罢,心下不觉为他二人感到开心,他二人的这桩事,大抵是胡乩案件里迄今为止的唯一一桩好事了。
见柳柔言罢了这几日的事,方蠡将所带来的新米与秋梨一并往陆归舟与橠白的面前一放,感激道:“大人与姑娘的恩情没齿难忘,无以为报,只这两样聊表谢意,都是自家产的,还望大人千万收下。”
橠白与陆归舟的目光随之落到了眼前那一袋子米与一筐子秋梨上,那米放置在袋子中,虽是瞧不出甚么来,但却依旧能嗅得到一股子淡淡的米香气,还有那一筐子的秋梨,一个个圆滚滚、黄澄澄的,皆是拳头般的大果,瞧上去便是酸甜可口的很。
这两样礼,是柳柔与方蠡商议了许久方才决定的,因着陆归舟到底是县令,若是送金银之类的东西只怕会让他落得个贪污受贿之嫌,想必陆归舟也是不敢收的,所以,他二人最终选了些自家秋收的粮食与果子,皆是上乘的稻米与最大的果实,既不至于让人背得个贪污的嫌疑,又能表达自己的谢意。
那稻米姑且不说,那一筐子的秋梨无疑是送到了橠白的心上了,她最是爱食瓜果,且那秋梨又是一个个的看着便是味美的模样,直让橠白悄无声息的吞了吞口水。
如此朴实的谢礼,陆归舟若是再不收,未免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调调了,索性他便欣然收下了。
眼见着自己的谢礼被欣然接受,柳柔与方蠡亦是止不住的开心。
陆归舟与橠白同他二人又寒暄了几句,便目送他二人回去了。
当晚,那黄澄澄的秋梨便进了橠白的口中。
今日里是中秋,街上热闹的紧,但橠白与陆归舟今次却并未上街去凑这份热闹,而是与橠玦、聂秀二人留在了县衙后院,用罢了晚膳,便心照不宣的各自回房柔情蜜意去了。
陆归舟的厢房之中,靠窗的软榻之上,橠白与陆归舟双双坐在那软榻之上,依偎在了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