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归舟拽过一旁的被子,轻轻的覆在了橠白光洁的裸背之上,而后便起身前去打水。
待清理过后,橠白仍在睡着。
陆归舟轻手轻脚的躺上了床,本想就此睡下,却是精神的很,没有一丝丝的睡意,索性便侧过了身来,单手擎着头,端详起了橠白的睡颜。
纱帐半垂,烛影摇红,粉团子似的橠白侧卧在了锦衾之下,她睡得香甜,肉嘟嘟的脸蛋儿压着软枕,直被挤得变了形,过像那被戳了一指头的糯米团子,面颊之上还残余着余韵的绯红。
这般模样,当真是可爱极了,陆归舟忍不住伸过了手去,戳了戳橠白那鼓鼓的腮帮子。
熟睡中的橠白只觉得腮颊痒痒的,只当是苍蝇蚊子之流,便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秀眉一蹙,口中咕哝了一句“好烦”,便转过了身去,背对着陆归舟睡去了。
陆归舟一怔,这还是他第一次遭受了橠白的厌恶……
霎时间,他的心中开始胡思乱想……
这世人常说,得到了便不会珍惜了,这句话虽然常是用来形容男人的,这若是将其放在女子的身上,应该也是同样适用的吧……
先前他二人未有鱼水之欢之时,他可是从未遭受过橠白的厌恶,现下这鱼水之欢行的还不到十次,他就被橠白给如此对待了……
陆归舟的心头一凛,愈发的后悔起了他不该一时冲动破了他们之间的这道防线的,橠白如今是食髓知味,可山珍海味吃久了也会腻的,倘若她吃够了就厌弃了,转头又不想与他成亲了,这可如何是好?
一想到此,陆归舟便有些慌,全然忽略了是在此之前,橠白未尝过鱼水之欢,自是不会有那一瞬间的登峰造极之感,便也不会酥软的先一步睡了过去……
但此时候的陆归舟全然想不得许多,只一门心思的开始担心起了橠白会不会因为吃够了他便厌弃了他……
恰在此时,睡梦中的橠白又一个翻身,转过了身去,背对着陆归舟继续她香甜的梦。
她这一转身,连同身上的被子也一并拽了过去。
陆归舟赤裸裸的被晾在了远处,愈发有了几分被吃干抹净后丢弃了的感觉……
如此想法甫一露头,又让陆归舟的凉了半截,他当即将擎着头的手一放,侧身躺在了软枕之上,长手一伸,直接将橠白又捞回了自己的怀中。
睡梦中的橠白感受到了陆归舟熟悉的气息,虽是迷迷糊糊,却也是习惯性的转过了身去,猫儿似的蹭了蹭陆归舟的胸膛,便枕着他的手臂睡下了。
见了橠白如此的动作,陆归舟这方才觉着凉了的那半截儿心回暖了几分,宣誓主权一般的搂着橠白睡下了。
翌日,陆归舟便暗中加快了他与橠白成亲的事宜。
几日之后,县衙里便挂起了红绸,然而就在这热火朝天的一日里,竟自汝焉府来了一封火漆公文……
今日里本是休沐,但公文来得急,也别无他法了。
虽是心中有些不愿,但陆归舟仍是与橠白去了书房。
一见那公文,橠白便本能的升起了一丝不祥之感。
陆归舟拿过那火漆公文,利落的将其拆了开来,仔细阅读。
“斩立诀?!”陆归舟剑眉一皱,甚是惊讶的念出了声来。
橠白还未来得及查阅那封公文,因而尚且不知那其中写了甚,只见陆归舟如此神情,她心下那股子的不想之感愈发的重了,忙就问道:“甚么斩立决?”
陆归舟看罢了手中的公文,转而将其递给了橠白,一壁口述道:“是那张兴业甩过来的案子,说是一个叫袁绍卓的外地男子,奸杀了汝焉府运来客栈里掌柜的女儿,要判斩立决,命我监斩,那犯人明日便会押送过来。”
伴着陆归舟的言说,橠白飞速的阅了一遍那封公文,视线方才自那公文上移开,便听得陆归舟闷哼一声,似是动了气的模样。
橠白将公文放下,不解道:“怎了?”
陆归舟望了橠白一眼,答道:“此案是发生在汝焉府,也是经由那张兴业审理判决,也便应该是在汝焉府行刑才是,那张兴业竟然将其甩到了我这里,让我来监斩,真是岂有此理!”
橠白听了,亦是忍不住气愤,但那张兴业是陆归舟的上司,甩给下属一两件案子在官场里也是常有的事。
橠白宽慰了陆归舟两句,说出了自己在旁处起的疑心:“这斩立决一般是用在那些犯了情节恶劣的大案之人,这奸杀案合该也是秋后问斩才是。”
陆归舟即刻转移了注意力,附和道:“是啊!怎会如此呢!”言到此处,他忖了忖,甚是笃定道:“这其中,定然是另有隐情……”
话虽如此,可当下也别无他法,也只好等得明日里那案犯被押送过来,审问过后,再行定夺了……
当夜,橠白与陆归舟将那案子的卷宗拿入了卧房之中,仔仔细细的查阅了好几遍。
整个案子的经过记载的十分简单,大概便是那袁绍卓投宿于运来客栈,被那掌柜的女儿李婉芙相中,几番殷勤他却佯装着正人君子、不为所动,却又暗地里行了奸杀之举。
且那犯人供认不讳,有画押证词。
这寥寥几页纸,滴水不漏,自是瞧不出甚么来,也只好待明日里袁绍卓被押送至此,再行询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