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到了此处,已然是不必多说,只凭这支银簪子,便足以将那陈二抓过来好生的询问一番了。
可此事难就难在这是汝焉府的案子,他们横是不能将陈二给抓到竹远县去问话吧!若是不在县衙里问话,总归是不合规矩的。
但话说回来,也未必非要规规矩矩行事吧……
三人互相看了看,当夜皆是留在了汝焉府里。
入夜,街上已是空无一人。
二更天的梆子声响起,直将那街巷凸显的愈发落寞。
陈二不知自哪里吃酒,吃的醉醺醺的方才归家而来,一路上摇摇晃晃,仿佛随时都能摔倒一般。
橠白三人已是在陈二归家的必经之路上埋伏了许久,竖着耳朵听着愈发靠近的脚步声。
待那陈二靠近了三人,橠玦便瞅准了时机,一把将他啾到了面前,“砰”的一声就将他抵在了墙上。
醉醺醺的陈二被吓了够呛,当即那酒便醒了大半,还以为是遇上了劫匪,想也不想便求起了饶……
那陈二生的瘦瘦小小又干干瘪瘪,活像一只蚂蚁成了精,就连橠白都比他要高上半个头。
陈二被这三个比他高大上许多的人堵在墙角,如何能不瑟瑟发抖?
橠白三人将那陈二围堵,单刀直入,开口便问:“说!你与李婉芙是怎么一回事!”
那陈二一见这架势,险些就此尿了裤子,他只迟疑了一瞬,当即便竹篓倒豆子一般,什么都招了……
那李婉芙是他杀的!起因是情杀。
陈二是汝焉府里出了名的地痞无赖,常年做些个偷鸡摸狗以及滑头无赖之事,自然是没有姑娘愿意嫁给他的,起初他也不着急,摆出了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每日里这处混一混、那处偷一偷。
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十年,这个陈二也就从少年一路浑浑噩噩到了中年。
他那副无所谓的模样终于是装不下去了,他克制不住心头里的欲望,开始想要女人了。
可他名声在外,哪有女子会愿意跟他?
可偷鸡摸狗惯了的陈二在此事上也是如此的想法,光明正大的不行,偷一个不就成了?
甫一有了如此想法,陈二便即刻将其付诸于了行动之上。
而这李婉芙就成了这不幸中的万万不幸,她是陈二挑中的第一个姑娘。
案发那日之前,他已是自那云来客栈附近晃悠了许多日,踩好了点了。
但若他就那么贸贸然的闯了进去,李婉芙定然是要叫嚷,届时他岂不就是要被当场抓获?
素来擅长偷鸡摸狗的陈二又如何不会在此事上做准备?于是他便潜入了药铺里去偷迷药,可他不认得迷药,将迷药错认成了毒药……
那日他借机在运来客栈吃酒,一直吃到了很晚,最后借着酒醉便宿在了客栈里,中途,他便借着小解的由头偷偷出去了半晌,彼时便是借机浅入了李婉芙的房里,将药下在了她的茶壶里,届时客栈打烊她回了房,累了一天定是会吃盏茶歇上一歇的……
陈二依照计划,成功的将药下在了李婉芙的茶壶里,随即便装出了若无其事的模样又回去继续吃酒去了。
再此后,便是他借着酒醉宿在了客栈,待众人都入睡了之后,他便再次浅入了李婉芙的房中,却发现李婉芙已经死了……
陈二当时被吓坏了,猜想是自己弄错了药而害了人命,慌乱间只想给自己赶快找一个替罪羊来,灵机一动便想到了投宿在客栈里的袁绍卓,这几日他在此处踩点儿,自然是瞧出了李婉芙对袁绍卓的心思,他心生嫉妒,便直接将李婉芙的尸身扛去了袁绍卓的房里,再然后,便是袁绍卓自辩的那些了……
那陈二说罢了事情经过,“噗通”一声跪倒在了橠白三人面前,连连求饶:“几位好汉饶命啊!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陈二没想到陆归舟会是竹远县的县令,还只当是他们三人是想要行侠仗义的好汉罢了,自己好生的坦白从宽再求个饶,还妄想着能有个活命的机会,可没想到,陆归舟三人连夜便将他扭送去了衙门。
原本,这过堂审案的时候便不在晚上,除非是有谋反、杀人等重案,方才会在夜间审理。
他们半夜捉了犯人来,陆归舟三人还以为那张兴业自然是要顾着睡觉而置之不理,已经是做好了等到天亮的准备了,却不曾想那张兴业一听是袁绍卓的那桩案子,竟当即就赶了过来,积极卖力的模样简直与往昔判若两人。
虽是疑惑,但陆归舟依旧是照常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尽数禀告了张兴业。
那张兴业一张脸黑如锅底,却又是一反常态的,站在了陆归舟这边,当即便愤怒的责骂了那陈二几句,转头又让陆归舟将袁绍卓带来,他要重审此案。
事情到了此处,已然是出乎了橠白与陆归舟的意料之外,可不曾想,那一反常态的事竟然是接二连三的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