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可是要我们派人保护阿昭?”七皇子追问道。
“派人?”皇帝嘴角微微一勾,“派什么人,私兵吗?你说朕的正德司羽林军南衙北衙禁军赶不上你的私兵是吗?”
“儿臣不敢。”七皇子闻言惊慌叩首,久久没有抬头。
皇帝又把陆江的那篇论文武端起来看了看,平静道:“从你们方才所言,朕能听出你们对自己和各自的水平功绩都有判断。既如此,你们三人诗文的顺序,你们便自己商量着办吧。”
话音落下,皇帝径直走下万诗坛楼梯,留三位跪倒在地的高大青年久久不能起身,耳边又传来皇帝的一句问话,也有可能是自言自语:“她的那个宠臣,到底是什么来头,还能把她迷得七天不出来见人?”
有风穿过万诗坛通透的墙体,吹得人心阵阵凉意。三位皇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没人开腔。楼下传来劳作的嘈杂声,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听不真切,没人知道万诗坛上刚才发生了多么令人心惊胆寒的一幕。
突然楼下的嘈杂声中,有一男子的声音大起来,似乎有争执。
“我下去看看。”七皇子最先按捺不住,逃将出去。
三五皇子对视一眼,紧随其后,目光中多了丝不明,也多了丝玩味。
万诗坛外,正在吵嚷的人,不是别个,正是唐直,此时正抱着官帽,手指着万诗坛就要往里闯。
七皇子本冲在最前,见到来者,竟放慢脚步,片刻便退至五皇子身后。
“别拦着我,我要见皇上!”唐直大声道。
“你不是才下了朝,有什么冤不够你一早上诉的?别到我们工部的地方撒野!”旁边一个在布置的官员说道。
唐直不欲解释,直着就要向里冲,被许多人层层拦住,更有人想趁乱打他几下黑拳,被五皇子当即喝住:“住手!”
“五皇子,三皇子七皇子。”唐直整了整衣襟,向三位贵人拱手。
“怎么回事?你不是御史吗,不在你的御史台好生呆着,来万诗坛闹什么?”
“下官有奏要陈。”
“有奏要陈为何不在早朝说,跑来这里?”五皇子回头看了眼七皇子,而后继续看向唐直:“据我了解你不是很敢说话吗?”
七皇子又悄悄后撤一步。
“早朝有人拦着,不让说。”
“拦你是助你还是害你?”
“是助我。”
“那你为何还执意要上奏?”
唐直正视五皇子,端正神色道:“拦臣不上奏,是助臣个人。臣非上奏不可,是助我大雍。”
“哦?”五皇子闻言来了兴致,“你说。”
“五皇子,我雍朝如今外有边患未平,内有旱灾初定,处处都等着用银子,一个永泰园便已经花费巨大,如今又修万诗坛。万诗坛落成还则罢了,迟迟不落成,要这些工部的官员每日来这点卯,实际无甚活计……”
唐直话音未落,五皇子笑了,拍拍他的肩:“你与我来工部,我们细聊。”
唐直随着五皇子远去,另两位皇子也说说笑笑着离开,留下将作监诸多官员议论。
“你听到没,刚才我在楼上,皇帝说要三位皇子自己排顺序。”
“听到了,若我没猜错,几位皇子还互相攻击来着。”
“而且皇帝还说,要他们护着公主,不晓得前几天公主到底是出什么事情了,但我感觉没那么简单。”
“屁,别瞎猜,现在盼着五皇子把唐直拦住才是正事。他一个好不容易考上来的寒门,乖乖当官捞钱不好吗,平白的到处得罪人。”
“哈哈,你忘了是谁把戈杭一事捅出来的?就是唐直啊。如今他正撞到五皇子手里,能饶得了他?”
太阳在一众人的猜测议论中落山了。
在京城的一处偏巷,室内烛灯亮起,寻常来往的那户人家却没在。
摘下兜帽的是两个黑衣人,对坐半晌,终于开口。
“许久不见,横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