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府外,一位多年未见但熟悉至极的人在微笑着等待。
很快,黎江叛逃被拦截后处决的消息将传遍朝廷。
而朝廷中,遍布不知情却慌张的人。
当天下午,三皇子久违地来到五皇子府,大张旗鼓从正门拜访,带来黎江的死讯,和半张纸。
五皇子对黎江死讯仅皱了皱眉,但见到那纸内容时,端茶盏的手不自觉抖了一下,热水泼在膝头竟毫无察觉。恰逢黛黛抱着猫从旁经过,心疼地拿手绢连忙给他擦,被他哄着推进后院关上门,而后转过身,直视三皇子。
“三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五皇子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戒备。
“来与你做个交易。”三皇子端起给他备好的茶,也不顾是否有毒,神色端正抿了一口后,好整以暇道。
“什么交易?”五皇子一哂,把纸放在桌面上,轻轻向三皇子方向推回去,“我不懂你的意思。想来三哥是从哪听到我的坏话,又拿到谁乱写的东西,就想来教育我?编排我还则罢了,把人家巡南侯也写进去做什么?”
温和,有理有据,疏远,片叶不沾。
三皇子没有回答五皇子,只是微笑着看他,目光柔和坚定,没有一丝犹疑和闪躲,静静等待五皇子继续发话。
五皇子沉默片刻,又把那张纸拿起来仔细读了一遍,目光在捕捉到纸边缘的毛刺时停滞片刻,而后抬头迎向三皇子的目光,表情严肃起来。
“什么交易?”五皇子问。
“前阵子我在父皇殿前跪了一天,不晓得五弟是否听说。”
“嗯,有耳闻。”
“那五弟可否知道因为什么?”
五皇子站起身,音调高起来:“三哥,你到底要说什么呀?你怎么惹的父皇不高兴,我怎么清楚?”
“你不清楚,那我就告诉你。是西域洛城,有证人进京,说我当年在屠城一事上也有罪责。”
“当年边关的事情,我可不晓得,”五皇子表情恢复平静,再抿一口茶,挑眉道,“你还没说你需要什么。”
三皇子沉默片刻,道:“我先与你讲讲这半张纸是怎么来的吧,你还没问我。”
“愿闻其详。”
“我长话短说,秦昭和他的宠臣晋竹影发现东海海底有一座巨大的太子塑像,而那塑像脚下有个盒子,里面装着这张纸,”三皇子边说边观察五弟的神情,“他们为了保住这张纸,据说废了不小力气呢,还有些个刺客追杀他们。”
“真是奇了,我还以为他们小两口去哪里寻花头去,竟这些天不见人影。”五皇子做出一个标准的震惊神情。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咱们这个妹妹很不让我省心,我偶尔会派人去看顾一下。今天上午,我的人在秦昭住处附近发现黎军司行迹鬼祟,想去邀请他来我这做客喝茶,可惜黎军司委婉推辞,就在双方拉扯中不小心将黎军司杀死,发现了这张纸。”
五皇子闻言眉头微蹙:自打黎江回到北衙禁军,他就对黎江实施监禁,严防死守,时不时找他谈一番话,表示秦昭能活多久全看黎江表现,又令他昼夜不得歇息地绣手绢,有点错漏旁边看守便会去告知五皇子,而五皇子则紧接着会派人去刺杀秦昭。
秦昭一直没死,黎江绣花的手却愈发颤抖。
他知道黎江昨天晚上不见了,却不知道他去哪里。若说他去秦昭那拿东西,或者偷东西,这解释,倒也说得通。
“不管黎军司来拿这证据是为了交给你,还是为了谋别的什么出路,都与我无关,反正我已经严厉责罚了误杀黎军司的下人。”三皇子正色道。
“怎么罚的?”五皇子秀眉一挑。
“我让他抄一遍三字经,”三皇子摊手笑,“都是大老粗,写字痛苦地不得了。”
“呵,倒真是严厉,”五皇子端庄神色有些绷不住,“你杀了我的人,抢了我的东西,然后来与我交换?”
“他出现在秦昭附近,就不是你的人了。”
“我确定他最近对我很忠诚。”
“那确实,杀完我们才发现他手上可有不少针孔,想来五弟御下的手段也是繁多,”三皇子语罢上前一步,紧盯着五皇子的眼睛,正色道,“我知道你怀疑我的诚意,有一件事,我犹豫再三,想来还是必须要告诉你。”
紧接着,三皇子从怀中拿出了个东西。
五皇子本轻蔑一扫,而后双目圆睁,一把将那物什抢过,额角隐隐有青筋浮现。
手绢,黛黛的手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