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告诉她,无论是七皇子还是巡南侯,五皇子还是三皇子,都是秦昭的敌人?于理,白瑶完全属于她的敌对阵营?她不仅不应该帮忙,反而还可以落井下石?
她完全说不出这种话,因为于情,她知道白瑶是无辜的,甚至是正直的,与她那些亲族父兄完全不同。
“对不起。”秦昭拉起白瑶的手,被她一把甩开,重重磕在椅背上。
白瑶又抽搭了几声,拉起秦昭刚磕到的手,放到嘴边吹吹:“把你摔疼了吧。”
秦昭摇头:“我本来想晚上去找你,问问你什么打算,没想到你直接就来了。”
“皇帝都那么说了,我还能有什么打算?”
“你可以离家出走。”秦昭诚恳道。
白瑶收住泪势,苦笑:“我因为不想嫁给三皇子离家出走,我父亲怎么办?得罪三皇子不说,更是忤逆皇上。我父亲本来在春闱案之后就大气不敢喘,我去跟你到戈杭晃了一圈更是被他臭骂一顿。况且我还有七哥和怜姨呢,他们不会被我牵连吗?”
“你可以留一封信,就说你要浪迹天涯了,你的所作所为与侯爷和旁人都无关。”
“秦昭,你说的这话你自己信吗?”
秦昭下意识想脱口而出:我当然信啊,这不就是我总做的事吗?转念间她却意识到不对。她发现自己敢做很多事,不仅与她的性格有关,与她没有顾虑没有软肋捏在别人手中关系更大,换言之,她的父皇一直在纵容她,而她的公主身份替她豁免了许多罪责。
而白瑶,有软肋,是巡南侯,是她们白家那伙子人,纵使万人之上,终在一人之下。
她不能忽视自己更大的特权而居高临下的指责白瑶。
“更何况,我都被指了婚,又自己跑掉,别人会怎么说我啊?”白瑶说着又落下泪来。
秦昭能理解白瑶有软肋,但对这句话很是不解:“你是能找匹马就冲进永泰园的人,如今为什么会顾虑别人怎么说你?”
“我当时还是个闺阁少女啊!”
“你现在也是啊!!!”秦昭嗓门大起来。
“我不是,我被指婚了!”白瑶的嗓门也大起来。
秦昭不可置信地看向白瑶。
她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白瑶的行事一直是周围人的认同与理解之下的。哪怕她娇纵蛮横,追着五皇子屁股后面跑,对下人无礼,记恨秦昭,在考场上与郑琳琳打架,也是因为,这根本就是世俗对她这种富贵千金的一贯认知。
美丽,无知,庸俗。
身份尊贵,恃宠而骄。
周遭没有对她报以任何思想与人格上的期待。
在女子春闱帮陆江说话,已经是她做过的非常出格的事了,这是她少有的以自己的身份挺身而出,检举邪恶,保护良知。
“不该是这样的。”秦昭皱眉看向白瑶,她觉得自己应该有许多话想对白瑶说,但一时半会儿又不知道从哪句说起能更容易被她理解,皱眉看向滕小晓,发现对面正在以同样的表情看向自己。
突然,一直僵立在屋顶的陆风怜动了,他看到一只猫。
秦昭也看到了,神色一紧,立刻起身向屋顶飞去。
那是五皇子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