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鉴摇摇头,心道今天应该不用去跟秦昭汇报查案进度了。
果然,当天稍晚时候,陈斯出现在京郊别院,给秦昭晋竹影同步大理寺那边查到的最新线索。
大理寺动作很快,只一个白天就已经把头天晚上当值的所有侍卫都查了个遍。
“主要有三个进展,其一是起火时间,确定是在丑初刚过不久,两队羽林军刚刚换班之后。其二是调查换班后那一队侍卫时,有人说队里的小张不见了,而火场里有一具尸体正穿着羽林军的盔甲,现在在通过更多细节辨认核实。如果他与纵火案有关,那很可能是犯人买通了羽林军,或者说他发现了犯人所以引火烧身。”
“第三点呢?”
陈斯迟疑看了眼晋竹影,得到首肯后继续道:“第二队侍卫里,有人说换班时发现《东方太平论》已经不见了,但没敢跟队正说。”
秦昭眉头紧皱,对这个消息十分不理解。
有人纵火,是为了杀皇子,嫁祸给她,这条逻辑线她是认可的。
那如果有人纵火,是要偷东西,为了掩人耳目才给皇子送信,伪造成杀皇子的可能性有多大?如果事情本身已经这么复杂,那把她的诗搁在一旁的意义又是什么?许多件事同时发生,那犯人真正的目的又是什么?侍卫总在巡查,早晚会有人发现《东方太平论》不见了。如果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东西偷走,就不应该在换班这一巡查最认真的时刻之前。
疑点重重,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就在秦昭思索之时,陈斯继续道:“所以立刻就有人说是秦昭偷了《东方太平论》,不过好在还有人是清醒的,去问了换班前的队正,说秦昭离开之后,那诗文还在。”
秦昭无奈:“还是好人多,不过说实话,我进万诗坛是为找人,要不是有人帮我作证,我真不记得太平论到底在不在。”
“给三个皇子送的信有查到什么新进展吗?”晋竹影问。
“三封信的内容、语气、笔迹、信纸、送信方式完全不一样。若从常理来看,这就应该是三波人送的信,但,”陈斯话锋一转,“也有可能是过于谨慎的造假,反而露出诡异来。”
“所以现在大理寺有什么倾向吗?”
“死了三个人,有一人是侍卫,一人是救火的,还有一人目前身份不明,”陈斯盘点着今日在大理寺偷听来的线索,“《东方太平论》在换班时已然被偷盗,又有人说你离开时它还在,也就是说偷东西的时间窗口非常窄。你的诗,虽然是写在国子监,但确实朝中已然许多人拜读过,所以这点也不能入手。总的来讲,没什么进展。若说有倾向,肯定还是你的嫌疑最大。”陈斯双手背在身后,来回踱步。
“去调查现场的人多吗?”晋竹影问道。
“有是有,不过现场焦灰一片,就算曾经有什么物证或者痕迹,如今也很可能被销毁了。”
晋竹影抬头看秦昭的表情:“这才第一天,能问出东西已经很不错。就看你是相信赵鉴和大理寺,还是要我去找几个人刑讯一下。”
秦昭摇头:“目前还没发现可疑之人,你去刑讯谁都极可能在伤害无辜,还是先等大理寺继续查。反正我没做过亏心事,就不会真的有脏水泼到我身上。”
“那可未必。”陈斯耸肩。
“还有一点我才想起来,”秦昭看向晋竹影,缓缓道,“你记不记得在绵山土匪窝,烧了一晚上大火的那天?”
“怎么?”
“我们在山里,有许多木屋和树木,火势极大极猛,我们救人加救火,三四个时辰的时间,火也大约灭了。”
晋竹影猛然抬头看向秦昭:“你是说时间不对?”
秦昭点头:“我记得在大理寺听到说万诗坛的火是天快亮才灭的。离河那么近,那么多人救火,就算万诗坛里堆满了卷轴,起火后怎么可能与山上一样难灭?”
陈斯猛地一拍桌子:“所以要么是万诗坛里有极耐烧的东西,要么干脆是救火的人有问题!”
“况且就算是有耐烧的东西,可能是万诗坛本身用的木头,也有可能是被藏进去的东西。”
“或者是巡逻的人撒谎!”
陈斯破窗而出,留下一句话:“我去告诉赵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