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你拉我扯的时候,索娟开口了:“人抓到了。”
莫妮卡立刻停了手,不再阻止王九,只是问:“是谁?”
索娟沉默一会,回答:“阿贤。”
这下轮到莫妮卡沉默,她的目光忽然变得模糊不清,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了。
又过了一阵,他听到莫妮卡问:“都准备好了?”
索娟应答:“嗯。”
“等我过来。”莫妮卡立刻起身,回到卧房的衣柜里翻找,换衣服准备出门。
王九提着行李袋,跟屁虫一样进来,也开始翻衣服穿。
“我要去办家事,别告诉我你也要跟着去。”莫妮卡显然正压着火气。
“不是你说,跟我是一家人?”王九才不管三七二十一,比着莫妮卡上身的衣衫,故意挑了一套花色相近的,嘴里还在煽风点火:“整治二五仔,肯定有~好~戏~看~啦!”
莫妮卡竟没拒绝跟他同行。
抵达观塘之后,索娟看到王九,眉毛皱得老紧:“你怎么把他带来了?”
莫妮卡:“他非要来的。”
王九:“她舍不得我。”
“……”索娟看见王九就烦,奈何正事在眼前,也不好发作:“人我都支走了,进来说。”
每个堂口都应该有这么一间刑房,永和会的比果栏的克制得多,该有的东西都有,却像是没见过血般,被打扫得干干净净,里面正五花大绑着一个男人,王九看他有点眼熟,仿佛是关公祭时,跟着索娟一起打下手的其中一个。
阿贤在听到响动时猛然坐直身体朝门口看,目光落在莫妮卡身上,亮得莫名,但当他看清楚跟在莫妮卡身后的王九时,眼神却再次黯淡下去,呈显出灰死感。
又是一个裙下臣?不对,他连裙角都摸不到。王九幸灾乐祸。
莫妮卡踱进屋,往坐处去,开门见山:“是谁找上的你,他们想怎样?”
阿贤沉默。
坐上木椅,莫妮卡靠背抄手,王九掠到她身后。盘踞在暗处的豺狼,用影子将莫妮卡罩得严严实实,使得阿贤再也看不清那张面容:“吃里扒外搞我,效果如何?赚到几座楼?尾款到账了?还是早就赔光了?”
被这一连串的话扎得透心,阿贤身上仅存的愧疚不安都消失了,他像一块滚刀肉般:“既然我在你这里永远都做不了赢家,那我不玩了,行不行?”
“ret。”莫妮卡轻叹:“在这个世界上,你再也找不到比我更好的庄家了,外面的风雨,你现在也应该见识过啦。”
尽管没聊到爆点,王九还是嗅出了苗头,这个阿贤在永和会身份不低,他敢跟莫妮卡这样说话,应当很得信任,他自以为重要,却被轻易卖了出来,显然利用他的人,根本没把他当回事。
自作多情的蠢货。王九故意笑得有恃无恐,逼着阿贤将满腹未发的不甘发泄出来:“所以我就应该高高兴兴给你当狗吗?黄曼玲!五年前,是我帮你挡了一刀才废了右手,你呢?给过我什么?你让我管账收租,无非看我打不动了,想让我退隐养老!永和会里里外外都是索娟话事,我辛辛苦苦搞来的生意,她一句话说不干就不干,凭什么?”
莫妮卡只觉得莫名其妙:“你有不明白的地方,大可以提出来,我不会不跟你讲清……”
“你会有空听我讲话吗?!”阿贤骤然提高声量,满脸讽刺:“你眼里只放得下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什么时候正经管过我啊大佬?我只是不知道,这些人会在什么时候被你扔掉,不过也是早晚的事而已。”
说最后一句话时,阿贤盯着的是王九。
“喂,不要把每个人都想的跟你一样废OK?”王九掏掏耳朵,反唇相讥:“一刀斩的弱鸡,不用看都知道她连机会都不会给你,就少给自己加戏啦。”
阿贤差点被气死,正要破口大骂,却见莫妮卡只是稍微抬起眼皮,王九就闭上了嘴:“就算我没空听,但我有没有说过,不准碰毒,更不准女工晚上去做‘兼职’,违背的人家法伺候?你坏规矩的时候,阿娟就同我讲过,看在你跟了这么久,我也只是叫你收手,可你却没完没了,甚至跑去同那些老板勾结,掉过头搞自己人。”
“什么才是自己人啊大佬?有钱的时候,所有人都可以是自己人!”阿贤显得底气十足,显然这些话他也憋了多时:“我想开源有错?你问下你身边这个死靓仔,他们果栏每年要挣多少钱,有多少进自己腰包,又有多少拿出去平事了?全香港的字头都是这样过来的!你以为你可以独善其身吗?”
莫妮卡盯着王九看,王九却点了点莫妮卡的额头:“傻乎乎看着我干什么?我觉得他说的很对啊,你就是假清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