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只有勉强看得出是树木的深灰色轮廓,那惨灰的色调说不出地渗人。但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是错觉吗?
我从左到右地扫视了好几遍,盯着屏幕看了两分钟,却什么都发现。
我不认为那是错觉,但是有一定可能并不是什么诡异的现象,而只是单纯地恰巧有根树枝断掉了而已,是吧?
我将相机关掉,放在怀里,继续闭目养神。
几分钟后,原本有些缓下来的夜风逐步加强,刮得我脸蛋有些发疼。
我揉了揉脸蛋,将围巾往上拉了点,遮住大半张脸,有些紧张的精神逐渐放松下来。
“咔嚓!”
我蓦地睁开双眼,死死地盯着营地外的树木。
这绝不是自然发生的声音。
我再次将相机的夜视模式打开,来回扫视周围的环境。
屏幕上再次拍摄出空无一人的灰色林木,但是这次我毫无动摇,只是缓缓地将相机从左到右,再从右到左地扫荡,定睛看着屏幕。
如此反复地扫描,等待了快十分钟后,我稍稍往后坐了点,眯起眼睛。
这时,屏幕上闪过的事物却将我惊得差点把相机掉在地上。
一道看起来甚是像人形的轮廓不知何时在十几米外树木的边缘出现,在粗糙的灰白图像里几乎分辨不出是不是盯久了屏幕的错觉。
然而,在我凝神仔细观察这个人形时,它忽然动了,往后退了几步,融入了深不见底的黑暗,彻底消失不见。
我的手颤了颤,不知不觉地摸到腰间的剑柄,心脏猛烈地在胸腔里蹦跳,“咚咚”的声响在耳中完全盖过了那尖啸的夜风。
这下我可以确定了,我们并不孤独。
在这片寂静的林子里,在黑暗中,确实有什么东西在观察着我们。
我心中升起一股深深的不安。哪怕我在营地周围布置了符箓,哪怕没有任意一道预警性的符箓被激发了,我也知道,这里并不安全。
然而,虽然在相机里看到的画面让我有些风声鹤唳,但一直到颜君泠起来换班时,都没再出现什么诡异的情况。
颜君泠走到我身旁时,吓了一跳:“怎么回事,你看起来好疲惫的样子。”
我将相机递给她说道:“别说了,这林子开始有点灵异的迹象了。你看看我几个小时前拍的录像。”
颜君泠闻言一惊,连忙接了过去开始仔细观看。几分钟后,她果然也神色凝重地抬起头:“那是……人?”
“在这地儿里,最不可能的就是人了吧?”
我嘴角抽了抽,答道,“离这里最近的人口聚集地少说也在二三十公里以外,而且是必须徒步走的距离。那个人形在树林边缘,离咱们的营地不过二十米,我的五感虽然不如你敏锐,但在这个距离聚集精神也不可能察觉不到正常人的存在的。”
“既然你没叫醒我们,那看来之后没再出现什么幺蛾子?”颜君泠蹙眉道。
“嗯……接下来拜托你了,我赶紧睡几个小时,然后咱们继续出发。看看这不对的迹象是越多还是越少。如果越来越吓人的话,可能是走对路了。”
颜君泠无奈地摇了摇头:“啧,这也太恶心了,简直就像是恐怖电影里刻意找死的大学生一样。你快去睡吧,都凌晨两点了。”
我草草地睡了几个小时后,在八点半准时起床。
颜君泠和谭箐已经在外面一片灰蒙蒙的晨曦中收拾东西了。
看到我时,谭箐笑道:“听说昨晚闹鬼了?这是好事吧,说明我们找对方向了。”
“也许吧……反正有反应比没反应好。我只求咱们能速战速决,以我们这被位面压制的半吊子能力,遇到阴气的来源估计凶多吉少。”
再次启程后,心底里那压抑感越来越重了。
不仅是我如此觉得,两个伙伴也同样感应到了那难以形容的,令人焦躁的氛围,仿佛空气中有什么无形的桎梏似的。
连乐天派的谭箐都无法维持以往乐呵呵的样子,表情凝重了起来。
走在这迷宫般的树林里,一种超乎理智和精神修为,来自骨子里野兽性的直觉告诉我,这片天地并不欢迎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