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谢明姝端详著她那副嚇破了胆的模样,嘴角却勾起一个猫捉老鼠般的坏笑,不紧不慢地吐出几个字:“別怕,我打算折磨的,可不是你那个爹。”
人偶谢明姝一头雾水。
夜深了,四周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
假谢明姝像个幽灵,悄没声地溜出院子,径直朝著谢凌霄住的那个破旧小屋摸去。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角落里,那个瘦得像根豆芽菜的男孩正在熟睡。因为缺衣少食,窗门又漏风,他睡得很不安稳,眉头一直紧皱著。
假谢明姝看著他,眼神冷得像块冰。她不疾不徐地从怀里摸出把亮晃晃的小刀,一步,又一步,走了过去。
“啊!”
一声尖叫刚撕开夜幕,就被一只手死死地按了回去,只剩下呜呜的闷响。谢凌霄疯了一样地挣扎,可那具小小的身体里,却像是住著一头恶鬼,力气大得嚇人。
刀子划开皮肉,发出叫人头皮发麻的声响。
人偶谢明姝被她揣在身上,被迫把这血淋淋的场面看了个一清二楚,那只眼睛里全是绝望的恐惧。她想喊,想躲,可连动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假谢明姝才心满意足地停了手。她欣赏著自己手下的杰作——那张被划得血肉模糊的脸,眼里闪烁著一种近乎於痴迷的快感。
“你……你到底要干什么?”人偶谢明姝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假谢明姝咯咯一笑:“你看下去不就知道了?”
隨后她一点善后都不做,便转身离开了。
第二天,府里的情况很是诡异瘮人,明明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结果却是连个水都没有。下人们一个个都成了哑巴、瞎子,没人敢多说一句,没人敢多问一句,只是急急忙忙地请了个大夫来,胡乱给谢凌霄包扎了事。
只有第二天回府的谢承渊,在看见谢凌霄那张鬼一样的脸时,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整个人抖得像筛糠。可他抖归抖,嘴巴却像被缝上了,一个字也不敢说。
又是一天深夜,书房里,烛火飘摇。
谢承渊正头痛地按著太阳穴,为这一府的烂摊子发愁,忽然门口多了个小小的影子。
他一抬头,瞧见门口站著的是自家女儿,先是一怔,跟著硬生生地挤出一个柔和的表情:“是姝儿啊?都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去睡?跑来找阿爹有事吗?”
假谢明姝没理会他的问题,自顾自地走了进来,又一次爬到了桌上。烛光晃动,映著她那双黑漆漆的眸子,里面空洞洞的,一点孩子气都没有,倒像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这一次,谢承渊没敢让她下来。
“对,我找你。”她开口了,语气居高临下,像是在和自己的属下说话,“是关於谢凌霄那张脸的事。”
谢承渊心头猛地一跳,一股寒气直衝天灵盖。他嘴巴刚张开,还没来得及问,假谢明姝就扔下了一句让他魂飞魄散的话:“他的脸是我划的。”
谢承渊整个人都傻了,张著嘴,说话像是中风了一般:“你……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假谢明姝歪了歪头,那神態天真得令人毛骨悚然,“还是说,你觉得我没这个能耐?”
事已至此,假谢明姝不再扮演乖巧的孩童,而谢承渊联想起此前种种,心中越发不安,他额头泌出冷汗,抱著最后一丝希望说道:“姝儿,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有坏人教你说的?”
“谢大人,你还要我说得更直白吗?”假谢明姝的声音陡然变得老成,“谢凌霄的真实身份,我已经知道了。”
谢承渊心里咯噔一声,面上却强作镇定,矢口否认:“我不是跟你说过,凌霄是我的外室子,他是……”
“他是皇帝的儿子。”假谢明姝一句话,便打断了他所有的偽装。
谢承渊神情一凛,厉声低喝:“不可胡言!”
他压低了声音,紧张地看著女儿:“大人之间的事情,小孩子不要多问!这种事你是怎么知道的?你阿娘呢?你有没有跟她说,还是说,是她告诉的你?”
“她知不知道,得看你听不听话。”假谢明姝微笑道。
那语气中明目张胆的威胁,让谢承渊不寒而慄,他看著面前的假谢明姝越发感觉陌生:“姝儿,你究竟想做什么?”
假谢明姝见他这般紧张,轻声道:“很简单,我想成为谢凌霄。”
谢承渊瞳孔骤缩。
“谢凌霄面容已毁,”假谢明姝继续道,“一旦他的身份泄露,你想一想,皇帝会放过你吗?他的儿子可是在你手中变成了这样。皇帝既然不会放过你,那又会放过整个谢家吗?”
“所以你才毁了他的脸?”谢承渊满脸震惊无措,仍旧不愿意相信女儿会做出这种事,他喃喃地问,“我不明白,姝儿,你是我的女儿,你是我跟你阿娘的掌上明珠,阿爹为了你,连命都可以不要,你到底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有野心?”假谢明姝接过他的话茬,很自然地回答,“因为你不给,我只好自己来抢。”
谢承渊道:“你要什么,阿爹没有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