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怄人哟!”奶奶长叹一声,拎着抹布往厨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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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微风和煦,阳光不燥。
程念踩着午休铃声闯进教室。
教室里同学们正在安静校对数学试卷,听到门边突如其来的响动纷纷抬首,程念尴尬偏头,眼神擦着黑板幕布躲避看过来的目光。
他们学校的投影仪是老式的,需要对焦摆正,几道答案几道答案地投,稍不注意碰到就会抖动失焦甚至黑屏。
程念刚定睛,准备看幕布上对到哪一道题时,投影的答案纸张偏移,镜头抖动失焦,题目被移出画面。
这一看就是被不小心碰到投影仪器摄像头导致的,底下抄写答案的同学骚动,发出“啧、唉、还没抄完呢、怎么回事”的哄闹,她目光移到讲台上调试投影仪的曾翰墨,两人的视线相交一瞬,他便迅速低眉垂眼,处变不惊将试卷和投影对齐摆正。
“你总算来了,我的手都写累了!”程念回到座位,李星月甩了甩手腕,把试卷递给她,“该你抄了,我必须得休息一下。”
说完,李星月抱起桌面上的珍珠奶茶肩背后躺,不顾及形象地瘫坐在座位,手大气搭在她的椅背,仿佛是辅导家里的小学生作业那样。
珍珠奶茶程念也有一杯,是李星月表哥胡浪送的。自从她情绪低迷,没有什么必要的事情都钉在教室座位上,他便又开始往窗边递奶茶来了。
在她强烈说明喝奶茶更加睡不着觉、还会做更多的噩梦以表拒绝,依旧是说不听。而又如果不回答不说话不对视不点头,他们会将此当做你的内向,你的害羞,你的默认。
她很多时候真的非常不理解有些男生的脑回路,怎么就那么喜欢在聊天软件上冒昧地说极其暧昧、试探底线的话语,又在线下疯狂表演深情和展示大方。
而不幸的是,她还要迫于性别压力和人际关系,去尽量避免冲突维持表面的和平,到底谁愿意花精力应付这些无聊的人和事啊?
好在李星月很多时候一天喝两杯绰绰有余,能对她表哥像甩不掉的牛皮糖,进行一定的手头和语言抨击,让他至少在学校线下行为有所收敛。
程念只抄写后面几道错题,很快就改完回过去看前面的卷面,大多数题目她自己能够消化,只有少部分步骤有些困难。
讲台上投完答案的曾翰墨回到座位,她用按钮笔头轻轻往他背上一戳,他便熟练转过身翻看她的试卷。
全部仔仔细细看完之后,他将试卷平铺在她的桌面,一张桌子两个人用怎么都显得有些狭小,更何况桌上还放了其他东西。
他自作主张把她搁置在桌角的奶茶往李星月那边移,空出更加宽敞的位置,见她没有抵触反应后开始讲题。
讲到一半,窗外出现班主任老杨的身影,老杨直接站在窗边下达学校要做“植树节”主题黑板报,让程念安排人抓紧时间做,后天就要检查评分。
程念即便是无语老杨接收消息总是比别的班主任慢半拍,最后也得硬着头皮应下这回事。
黑板报年年办月月办,她也算是得心应手,况且这学期纪予生出勤率显著提升,是一枚能帮大忙的干将。
下课后,程念跟他提起办黑板报的事,他欣然接受,放学自觉留下来商讨版面布局和图画细节。
程念想一鼓作气尽快弄完,留下来帮忙家住稍远的同学先行离开,办板报的人最后只剩她、李星月和纪予生三人,写写画画到晚上七点半住校生上自习他们才收拾好东西离校。
这次用的水粉画,除了写几个字,她是帮不上一点忙,整块黑板算得上是纪予生一个人画完。
他也是任劳任怨,全程只跟她确认走势和轮廓,不多说半个字。女生闲暇时聚起来,难免会聊几句八卦,他也不插嘴不玩笑,就连她们反过来挑逗他,他也只是温和笑笑,依旧专心致志埋头画。
脾气真是够好的。
三人并排往家回,程念走在中间,左手被李星月挽着,右手边跟他隔了半米距离。
平时话唠的李星月安静得要命,她只好没话找话试图打破尴尬,指着学校门口的小卖部说:“今天实在是太感谢了,我请你们喝饮料吧!”
纪予生顺着她手指方向看去,转眼偏头:“举手之劳,不用这么客气。”
“好啊好啊!”李星月兴奋摇她手臂,“不过你家开小卖部的,直接去你家拿呗!避免中间商赚差价!”
程念:“也不是不可以,就是要多走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