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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第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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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季最后的日子像细沙一样流逝。

考试第一天在考场校外等待期间，曾翰墨来找老杨拿准考证，看到她就跟看到陌生人一样略过，但同除她以外的所有人都非常和善，临时抱佛脚押题蹭运气来者不拒。

考试第二天下雨，人群走得乱糟糟的，分不清在哪个班级队伍里，伞挨着伞往学校大门挪动。

过了闸机，人群像大坝放出去的水，由聚而散淌向蜿蜒曲折大河小溪，最后进入蓄水的池沼塘堰。

程念的考场在三楼，同考场的其他考生在排队过金属探测仪，她拎着雨伞靠在走廊阳台，雨水顺着伞骨滴滑落地，她的目光落在门口涌进来的人群。下雨天都撑着伞，伞面像巨大可移动的百家被，是伞下人形身影遮风挡雨的温床。

中学生的伞面大都花花绿绿，或者是格纹布艺，还有不太结实的透明胶伞，纯黑色长柄伞宽大厚实的材质混在其中，显得有些深沉突兀。

程念一眼就瞧见了它。

持伞人比周围的平均身高高很多，路人行色匆匆，不小心将伞面撞斜，露出半张久违熟悉的脸。

是自从拍毕业照填志愿那天后，就没在出现过的纪予生。

他姑姑来学校替他收拾东西，在办公室跟老杨说他转学，被她去办公室拿照片的时候听到了。

哪有这个时间段转学的啊。她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问。

但她依旧相信这个说法，这个解释。

考试时间临近，又有一大批人涌进来，那把黑色伞面兀地消失不见了。

……

出成绩那天，李星月的分数刚好过一中的分数线，高兴地疯狂轰炸她的聊天窗口。

曾翰墨也罕见地给她发了Q。Q消息：

【你后悔吗】

【如果你后悔我可以来一中】

她的分数超了附中两分，大概是跟她同分的徐春杰告诉他的。

【不后悔】

她把消息发过去，内心很平静。

对面再没回复。

程念有种总算尘埃落定的感觉。

……

时光交错，记忆堆叠。

程念头脑昏沉，身体轻飘，目眩神迷。

神智瞬息回溯，眼前空旷，晨雾飘渺，透出日晕光影。

她低头浅望，脚下是楼崖峭壁。

她意识到自己此时此刻站在观山一中女生宿舍顶楼高台。

冷风扑打呼吸，腿脚软颤无力，精神像是触电，挣扎清醒后倒地。

闭眼之际，她隐隐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混沌之中，她又想起那个问题。

她确定，她不后悔，她很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