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要交给天意了。”
“你若实在想念我,不如为我绣上一个香囊呀。”
隔着皂纱,陆衡看不清沈羡的神情,沈羡却能清晰捕捉他的一举一动。
她看见他无意识点着石桌的指尖停了,有些不可思议地抬着眉眼,微微张着嘴。
“你说什么?”
“绣香囊。”
“你让我学女红?”
沈羡用力点点头,笑意怎么也掩不住:“是呀,不行吗?”
“照这样说,你该赠上一把同心锁了。”
沈羡惊讶道:“这原本是男郎赠予女郎的礼物。”
其实她没将这些话放到心上,她明白陆衡学的是四书五经六艺,绣不了香囊;而沈羡自然也赠不了同心锁。
“安车应是到了。”
“嗯。”
“我走了。”
陆衡沉默良久,只说了一句:
“珍重。”
……
沈羡实在忍无可忍,一掀车帷,冲车外那人道:
“上来吧。”
车外那人原地滞了一瞬,后知后觉地指了指自己:“我?”
沈羡没好气道:“不然呢?车走了一路,大人唱了一路,不累吗?”
邓寻闻言,理所当然地摆了摆手:“不累,不累。”
沈羡莞尔一笑:“大人不累,我却是听累了。”
这还是次要的。邓寻不仅唱了一路,今日还着一身绯红,很是惹眼。
沈羡不明白这样招摇不懂低调的人怎么能够统帅刘民军,在北方这样危机四伏的地方存活下来,如今还能被朝廷招揽为江州司马。
一阵窸窣过后,安车上响起极重的几声踏步,震得车内的人也抖了几抖。
邓寻弓着腰,瞄准空着的地儿就要往里窜。沈羡连忙将与自己相对的岚儿拉到自己身旁,警惕地盯着他。
见状,邓寻无所谓地耸耸肩,转了个方向坐下,双手抱臂,跷着腿。
车内一时静默无言,沈羡顺势捋了捋接下来的计划。
张良玉一见她便说要去会稽山阴一趟,很是积极,故而她们早早与其分道而行;而这宣城只知与道教相关,却要她一个人生地不熟的人接手,偌大的地方,竟不知要从何处下手。
苏季和果真对此一无所知么?抑或是他不想说、也不能说?
“大人可曾听闻,这宣城郡近日有什么变故发生?”
邓寻坐着,左看右看,就是不看沈羡:“我才随邵览来这儿,连眼下我们在哪儿都不知,你问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