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知,这新楼是叫什么名字,又是要做什么营生。
吴城本是富庶之地,大家见识也广。即便此楼多年来是非不断,但也不过是百姓们的饭后谈资罢了。过了几天新鲜劲儿,就不再热衷谈论。只不过走过此处,会忍不住看上几眼。
转眼又是三月有余,等到酷暑的炎热渐渐褪去,百姓们走过这座楼阁时,不经意地发现,新楼依然装修完毕。
低调又不失奢华,夜晚灯光亮起的那一刻,它似乎自带一种吸引力,令周边商铺都失了颜色。
新的名字也终于被大家看清--潜楼。
潜楼,名字虽暗含着不事声张的沉稳,但潜楼内里却着实令人大吃一惊。从外面看,只还是原来酒楼的模样,但进去后还发现别有洞天。
有心之人发现,潜楼早就把楼后的几个商铺一并买了下来,楼连着楼,宇接着宇,从正门看去,似乎只是一座五层酒楼,但进去才知道里面若没有引路的,恐怕连出都找不到路。
至于这里经营的是什么,那更是令人眼花缭乱又心生叹服。
江南富庶,自然也更会享受。但潜楼似乎把“享受”的标准又抬了层层标准。
来到这里,不管你是只有几钱的升斗小民,富甲一方的行业巨商,还是不愿张扬的官场中人,在这里都寻到符合自己想要的接待。
但是也不知道此间老板是谁。
只知道这里有三个管事。一个是大约年过四旬,总是笑呵呵、一派儒雅之风,名宋廉,一个年纪轻轻的俊俏后生,名宋域,还有一个总是面纱的女子,名宋也。
此三人各有不同分工,接待不同的客人,且持之有道,仅仅一个月,就将潜楼经营地名满江南。
“姑娘,你也太任性了些,那井兴荣是什么人,当朝兵部尚书可是他亲舅舅!”
说话的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生得圆脸圆眼,甚是可爱,名叫桂圆。但桂圆此刻气嘟嘟地,故意将茶盏放得砰砰响,但眼睛却看向坐在一旁的那人。
这里是潜楼最顶层深处的一个房间,窗边坐着一个百无聊赖的女子,若只看身形,好像是潜楼的三个管事之一,宋也姑娘。但此刻她未着面纱,一张惊为天人的面容就这么清凌凌地露了出来。
她听见桂圆的话,连头也没回,纤细地手腕往前浅浅一探,拿起一杯茶满满地品着,无所谓道:“那又如何,我就看不得他欺负那姑娘。”
桂圆知道,她家姑娘就是如此。毕竟自己也是被姑娘救下来的,这才有了如今的好日子。
她收下所有的佯装生气,只剩下担心,“我是担心他回去找他的舅舅,来找咱们潜楼的麻烦。”
宋也这才回头,好笑地看着她,“你才多大,再这么操心会提前变老的。”
然后云淡风轻道:“我潜楼开到如今,也不是没受过为难,你见我出事了吗?”
桂圆歪头想了想,确实,从跟着姑娘买下这个潜楼到如今,确实有很多人使过绊子,但全都被姑娘化解了去。
虽然外人不知道这潜楼的老板是谁,但她知道,姑娘每日带着面纱假装管事,只是为了好玩而已。她才是真正说了算的人。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还有每一个经营的方子,都是姑娘想出来的。
姑娘说得对,自己能有多少见识,还是别替姑娘这样的操心了。
反正,潜楼不会有事的。
她熟稔地重新沏了一壶姑娘爱喝地茶,也顺势坐在宋也对面,拿着碟子里的坚果蜜饯就开始吃了起来,边吃边道,“姑娘,这蜜饯真好吃,不像是咱们吴城的东西。”
宋也轻轻敲了一下桂圆的额头,“你这个小馋猫,倒是会吃。这是我干娘给我寄来的。江南确实没有。”
桂圆诧异,“姑娘还有干娘的,我以为……”嘿嘿笑了两声。
宋也:“你以为姑娘我是石头里碰出来的,没有亲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