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上来。”他正想着,身后传来一声。
长影骑着马,对他说道。
小六也没磨蹭,虽说这长影甚不待见他,那总比走着去青州要划算。
他嘿嘿笑了一声,走到跟前蠢蠢欲试,道:“我坐后面。”
长影瞥了一眼,看他半天上不来,皱紧眉头朝他递只手,没好气道:“不然呢,你还想坐前面?”
……
青州相距上京不近,他们一行人一路快马加鞭,提防刺客追来,将近十日脚程才至城门外。
京中圣令一下达,巡视使南下青州的消息已传递到当地知府上,李净脚还未踏进青州城半步,青州知州便已在城门外恭候。
此时,城门外一队衙役齐整立于城门下,乍看仗势不小,城内熙熙攘攘围着百姓,探头瞧这热闹。青州知州吴祥远身位居中,他一见李净腰间的巡令牌,登时微躬着身子走来,面容上笑开了花。
“李巡使一路奔波,辛苦了。”他语气亲和,目光不禁落在李净身后的三人,问,“这三位是?”
李净顺着他的视线一看,一脸淡然:“察院的下属,此一行来协助本官。”
吴祥远若有所思颔首,话里话外隐隐透露出狐疑:“是么,吴某瞧这位青衣公子气宇不凡,误以为是上京来的哪位大人呢。”
他说着笑了起来,三人虽穿着打扮相差无几,但单看通身气质,举止教养,三人中,一人像是侍卫,一人官差,而另外一人……吴祥远目光久久停留在柳砚身上。
李净抬眼,不曾想这吴祥远的目光竟何等毒辣,她大大方方往右侧挪一步,将柳砚挡在身后,遮住吴祥远审视而不怀好意的目光。
“吴大人独具慧眼,误会也是正常,我们御史台之人,个个皆修养极好,品性极佳,心中衡量不偏不倚,自然也就相由心生了。”李净弯唇一笑,算是回礼。
小六差点笑出声,此等恬不知耻地自卖自夸,在场的,怕是只有李净一人做得出来。
另一边,吴祥远闻言,垂眉笑着。
“而他,”她看吴祥远笑得牵强,又扫了柳砚一眼,缓和气氛玩笑道,“是何中丞派来助我之人当中,皮囊最为上乘的一个,要不说吴大人眼光独到呢?”
李净凑近几步,压着声音,语含戏谑:“要我说,这与好看之人一同办公行事,兴致也会高些不是?”
柳砚离她不远,不浅不淡言语落入他耳中,他眼睫微不可察地颤了下。
一旁,吴祥远微愣,眼神复杂起来,也不怪他,李净此时全然像是变了个人,不像千里迢迢来此监察的清官,倒像是贵胄世家中不务正业,只知玩乐风尘的公子哥。
李净见他反应,笑意更深,她现下这副恶趣模样,大抵因为早些年与萧祁一起,将他纨绔子弟的顽劣做派学了个七八分。
“李巡使说笑了。”吴祥远收回了目光,看了眼天,又道,“呀,时候不早了,咱们先入城,之后再畅谈。”
“这边请。”
城门敞开,官府衙役齐驱而入,将城内百姓隔开,街中间让出一条宽敞的道,李净与吴祥远并排走在前面,柳砚三人跟在其后。
“这谁?”有人热闹看不明白,抓着旁人追问。
“来的新官?不清楚,总之与那什么新政有关。”
那人匝巴匝巴嘴,看着李净连连摇头:“绣花枕头一个,瞧着不成气候…!”
街道人潮如织,百姓纷纷凑着热闹,李净不禁蹙眉。
按理说,巡视使南下监察不是什么大事,历年来皆有,就算事关新政,也不必如此大的哄闹。
她原先打算低调行事,一来好独自暗中行动,二来她在青州当真不能过于抛头露面,而如今像是被人架起来,一言一行被人正大光明看着。
想到这,她心有惶恐,视线一时不禁飘忽起来,环视着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