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里斯从《预言家日报》后探出半张脸,晨露般清冽的灰眼睛盛着笑意,报纸头版上魔法部官员的画像正对着他略长的黑发皱眉。
“亲爱的詹姆,”他拖长音调,魔杖轻敲被佩迪鲁撞翻的墨水瓶,液体立即凝成银色小蛇游向惊慌的矮个子男孩,“你该不会要我们也参加选拔,然后排着队给新队长行礼?”
“正经球队需要正经训练。”卢平的声音混在羽毛笔沙沙声里,他膝头摊着《初学变形术指南》,书脊处露出新糊的羊皮纸补丁,窗棂投下的菱形光斑在他淡金色睫毛上跳跃,“周一晚上是谁说‘宁可被巨怪亲吻也不背战术手册’?”
詹姆的眼镜滑到鼻尖,乱发间翘起一簇不服输的呆毛,他翻身跨坐在沙发扶手上,“那可是凯文·弗兰克林当队长!现在达利安说只要——”
“只要你能在游走球追击下完成二十个朗斯基假动作。”西里斯突然把报纸揉成纸团精准投进壁炉,飞溅的火星在他瞳孔里绽放,“你真的会信他这套说辞?”
“别犯傻了詹姆。”他修长的手指转动着窥镜,金属表面倒映出詹姆垮下的嘴角。
佩迪鲁在沙发边缘缩了缩身子,羊皮纸上的银色蛇形墨迹正盘踞在他关于肿胀药水的论文标题上。
“我……我是说……当候补守门员或许……”他瞥见西里斯挑起眉梢,喉结快速滑动,“但阿比盖尔·史密斯说这次至少已经有五十人报名……”
卢平合上书时,褪色的烫金标题在暮色中闪了闪,他从袍子口袋摸出块乳脂软糖,剥开的糖纸在掌心变成蝴蝶,颤巍巍落在詹姆肩头。
“你不需要我们撑场子,”灰绿色的虹膜漾着温和的涟漪,“而且你知道的,我和彼得不擅长这个。”
“可别把我剔除在外,我对魁地奇实在是没什么兴趣,陪你练习已经是仁至义尽。”西里斯忽然翻身越过茶几,鞋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碾过佩迪鲁的羽毛笔,在羊皮纸上划出一片墨渍,“不过今晚倒可以去禁林夜飞,听说马人新做了彗星轨迹观测仪……”
詹姆抓过靠垫砸向好友的后背,却在对方转身接住的瞬间笑出声。
壁炉火光将少年们的影子投在挂毯上,变形的阴影里,举着望远镜的狮鹫正在追逐跃向星空的扫帚尾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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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女孩们出现在训练场时,索菲娅的黑色卷发终于在扫帚升空时重新飞扬起来。
艾丽卡已经用变形术把二十个木桩变成了移动标靶,这些镀着铜边的橡木圆盘正以塞尔玛·克劳德的战术阵型在空中游弋。
“我改良了赫伯特·弗利的干扰阵法,”伊芙恩将魔杖收回内袋(她终于改掉了用魔杖盘发的习惯),翻身骑上彗星240,“现在它们会像斯莱特林的击球手一样阴险。”
索菲娅的扫帚在第三次折返时突然失控下坠,浅棕色的瞳孔里倒映着疾速放大的草地。
就在鼻尖快要触到草叶的瞬间,潘多拉甩出的减速咒语在草坪上擦出淡紫色火花。
“七十五度角!”艾丽卡的声音混着羊皮纸的簌簌声,“你说过的,你母亲曾经用过的那种螺旋刹车……”索菲娅猛地扭转扫帚柄,护膝在草皮上犁出冒着热气的焦痕。
当暮色浸染黑湖,四个姑娘的倒影在湖面碎成涟漪。
在索菲娅的第十三次进攻路线被艾丽卡标注了十七处修正符后,她们终于结束了这次练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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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文克劳和格兰芬多都把魁地奇选拔安排在了今天上午,詹姆把最后一口煎蛋塞进嘴里,叉子“当啷”一声掉在镀金餐盘上。
“听着西里斯,还有莱姆斯和彼得,现在还来得及,只要你们现在去找弗兰克林报名,我可以在选拔时把我的光轮1000借给你们用。”他伸手去够南瓜汁,袖口蹭到了正在看《预言家日报》的卢平,“想想看,我们四个都在院队——”
西里斯懒洋洋地把玩着银质餐刀,刀刃在指尖翻出冷光:“这一周陪你在塔楼顶练到凌晨两点的人是谁?我不可能再为魁地奇付出更多。”他忽然坐直身子,目光越过詹姆的肩膀,“不过说到这个……”
拉文克劳长桌传来清脆的笑声,伊芙恩正用魔杖把蓝莓派切成规整的四等份,晨光透过彩色玻璃在她发梢染出矢车菊般的蓝晕。
她突然抬头,与西里斯的视线在空中相撞,又迅速低头去抚平根本不存在的袍角皱褶。
“十点钟方向,”西里斯用叉子敲了敲詹姆的盘子,“伊芙恩的室友在发抖呢。”
索菲娅·伦诺克斯确实在发抖。
她攥着麦片勺的指节发白,黑色卷发里别着的银色飞鸟发夹不停颤动。
“伊芙,我的扫帚真的不会在半空散架吗?”她第五次检查长袍内侧的护膝,“上次试飞时潘多拉给我的缓冲咒只维持了七秒钟……”
“拉文克劳院队需要的是智慧而非蛮力,而且正式比赛的时候也不能施咒。”伊芙恩将艾丽卡手中的训练笔记推过去,羊皮纸上密密麻麻标注着风速计算公式,“记得队长最看重战术走位,等会选拔时——”
索菲娅突然捂住嘴:“梅林的胡子!伊芙,我的银箭还在宿舍床底!”
潘多拉摘下发间的一颗月长石看向索菲娅远去的身影,“噢,她真的紧张过头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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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清晨的魁地奇球场被魔法屏障分割成红蓝交织的两个世界。
格兰芬多看台飘着金红相间的狮鹫旗,拉文克劳的帷幔则在晨风中泛起波浪。
莉莉今天也跟着伊芙恩她们一起来到了魁地奇球场,不过她并不打算坐在格兰芬多的那一侧,所以特地没有穿院袍。
索菲娅正在试飞,她的扫帚突然急停,整个人差点撞上拉文克劳的队徽浮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