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泽出身的符家乃是有名的制符世家,也是东域军这群刀修剑修中难得的远攻型人才,奈何物资补给送不上来,储物袋里存储的朱砂符纸消耗巨大,用一点少一点。
“你兜里还剩多少丹砂符箓?”简幽榭歪了歪头,“这么多天下来,也该弹尽粮绝了,别勉强,大不了老子明天带队,上次运气好,劈下来十几件乙级飞行法器。”
“不用。”符泽也抬起头,望向头顶那个唯一能看到外界的大窟窿,声音轻缓,“我还有压箱底的绝活儿没施展,可不能叫你专美于前。”
“好小子,这时候还藏一手。”
“那是,我可时刻想拉你下马自己做这队长,副队长有什么劲儿。”
“哈哈,有志向,不过等你当上队长了,老子早就再升一级了。”
“大言不惭。”
“哈哈,你努力。”
外边炮火震天,运输队伤亡已达两千,然而依旧是——一滴水也送不进去。
可是来自无名山的枪炮声始终没有停,灵力波始终没有断,坑道里的战士们坚守着犹如孤岛一般的阵地,直至北域撤军。
鉴于远攻手段差距,白日是属于北域军的,夜晚才轮得到东域军摸黑夺回阵地。
“时间不对啊,要是下雪天打这仗,咱么也不愁没水了。”嗓子快冒烟的小兵嘟囔道。
“那让你跟驻守寒潭的弟兄换个班?”符泽路过,顺口调侃。
“还是不了。”小兵想了想,喃喃,“这里这么苦,俺可不想弟兄也受这份苦。”
“渴的话就想想去年在小树林里摘的野梅子,我去,简幽榭那货摘的全是酸的,牙都酸掉了。”符泽抱怨着,周围士卒们听闻后,干得冒烟的嗓子都有点湿润了。
其中相熟的还笑骂,“副队您也好不到哪儿去啊,硬指着蛇莓说是草莓,简队都说不是了,您还跟他辩野外生长总比大棚种植小一些。”
其余人听到这糗事,哈哈笑开,一时之间洞穴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符泽看着朝夕相伴的面庞,没有与他们笑骂,而是无奈地垂下眉眼,低声道:“那可是我亲手摘的果子诶,真不给面子。”
深夜,灰头土脸的副队独自穿过战壕,来到距离对面最近的一个位置蹲下,四周被崩碎的山石时不时落下,不过挑的位置好,周围就他一个,所以也没亲眼见到战友牺牲。
他脱下身上的衣衫,抽出一把匕首,往手臂上一划,鲜红的血液顿时喷涌而出。
丹砂不够血来凑,符家的修士,在战死前永远不会缺原料,因为他们自己,就是原料。
“可惜啊,差一点就完结了。”符泽有点遗憾,不过并不多,在他决定结束浪迹天涯的侠客生活,准备投身军武的时候就预想过这一天了,死在战场上,是男儿至高无上的浪漫。
“希望读者不会怪我吧。”
当然,就算你们骂断更狗,少爷也听不见了。
古老符文攀上血污泥泞的衣衫,一笔一划的血色昭示着抗争到底的决心。
笔尽,符成。
那一夜,火光照亮了半边天,那一夜,升腾于无名岭上空的符文,燃尽了所有徘徊于上空的飞行法器,地面上的东域军趁此夺回二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