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简幽榭便不必带着辛字号军死守坑道,守到死也没等到一滴水。辛字旗不灭,辛字连又换新血,可等来补给跟支援的辛字号军早已不是最初那一批。
那么符泽便不至于在弹尽粮绝的情况下用自己的血绘制符箓,暴尸荒野。据说他死的时候流干了身上最后一滴血,一点都没有往日大侠的风流潇洒。
那么那名至今都不知道姓名的暗探,也不至于在绝望之下自爆于总控室内,只为与那些能控制盘旋于同胞头顶的法器玉石俱焚。
他们本可以活下来的!
一切,皆是因为,青稚雅没有相信一名魔修的话。
因为那时候的青稚雅完全不懂战友二字的分量。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要相信我不会害战友!”
“我们曾在一条战壕趴过,曾在一片战场上交托过生死,所以我,至死不会背叛他们!”
“快来不及了,让我再摸一把阵盘,我好不容易,才走到现今这一步!”
字字泣血,不过如此。
“我不信你。”
然而,所有的哀求说理,都止步于一句不信任。
是啊,要怎么相信呢,国法门规,一条条,一例例,皆是遇到魔修即刻上报,能活捉就当场抓获,押送官府或有资质审查的相关机构,不能活捉就地格杀。
身为卧底的暗探拿不出证明自己身份的信物,身为太微子弟的青稚雅被叮嘱过不可暴露身份,双方在一开始便相互猜忌,互不信任,所以最后因为不信任,导致魔修的飞行法器未被全歼,在无名岭上空多轰炸的那两日,又是谁的错呢?
那年,失魂落魄的青稚雅走到相心面前,说:“师姐,我想当大侠。”
我想试试朋友曾经的职业,想找到我的江湖。
想护良善皆无恙,岁岁长安乐未央。
青稚雅平缓了一会儿情绪,觉察到身旁令两人也从忆境挣脱,当即询问,“如何?”
忆境的凶险在于,其以人心情绪最激烈的记忆为背景,却又让投放其中的本体意识丧失现今的记忆,一切全凭潜意识做主,若能勘破,则成功挣脱,若未能,则受忆境所困,至于损伤大小,端看布置忆境者心肠。
像四人当前面对的忆境,若是靠自己潜意识挣脱,则能成功拔除魔种,若不能······
万九气色尚佳,腼腆笑着道谢,“已无大碍,多谢前辈出手。”
沐离音面色不大好,但在青稚雅望过来时也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无碍。
随即三人望向阵法中闭目的风晚身上,后者表情痛苦,泪流满面,看上去似乎深陷其中,这让众人的心不由得提了起来。
片刻后,风晚倏然睁眼,一口鲜血喷出,身子软软后仰,青稚雅赶忙上前搀扶。
“无碍。”风晚却先一步站定身形,避开了青稚雅伸过来的手。
青稚雅原本想用灵力帮她调理下气息,顺便看看体内魔种有没有拔除干净,但是风晚的表情不太好,故而犹豫着没再上前。
“风道友,你这?”沐离音也察觉出气氛有点不对,谨慎地问道。
风晚拿出帕子擦了下唇角,苦笑道:“我看到了独孤府变故的那一晚,让诸位见笑了,此事一直是我心中的伤,不过也请诸位放心,在下不会受魔种控制。”
听这话魔种应该是顺利拔除了,万九对此毫不怀疑,当下道:“我都可以,独孤大小姐当年可是不世出的天才,一定也行的,前辈,我们怎么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