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轻易地进村是万万没想到的,青稚雅还多问了一句,“您不怕我是坏人吗?”
一个袖子空荡荡的大爷摆了摆完好的另一只手,“嗐”了一声,大咧咧说道:“看姑娘你也不容易,能帮一把是一把,快进来吧,外边冷。”
青稚雅直接被放进了村,没走出多远,她瞧见路边有一个卖炊饼的摊子,勾起了顾丘城老王家炊饼铺子的回忆,那做炊饼的婶子原本正就着咸菜啃炊饼,见她呆呆瞧着自家锅子走不动道儿,热情招呼道:“闺女,饿了吧,来,婶子这儿有热乎乎的饼子。”
她直起身,青稚雅才注意到那不正常扭曲的两条腿,以及大婶腋下拄着的双拐,赶忙上前阻拦,“婶子,你坐你坐,我买你做好的这几个。”
她指了指贴在锅炉边上暖着的成品,将几枚铜板放到大婶手里。
大婶不肯收,执意站起来,“冷的哪有热乎的好吃,你别动,婶子这就给你做。”
说着她将自己吃了一半的炊饼搁到一边,麻利地给青稚雅做新的炊饼,虽是村内,可天气依旧寒冷,饼子放一边热气很快就会散掉。
青稚雅鼻子莫名有点酸,她其实是一个很容易被感动到的人,别人对她的丁点儿好,都觉得要十倍百倍偿还回去,于是她悄悄支起一方很小很小的法阵,给那半块搁在一边的炊饼保温。
大婶的热情叫人不好推辞,青稚雅只好乖乖站着,大婶边做炊饼边搭话,“闺女,你也不是城里的人吧,这一身咋回事儿啊?”
青稚雅只好现场编了个村子遭遇魔兽,自己一路逃难的悲惨经历,以符合这一身破烂的装扮。
大婶听完后将热乎乎的炊饼塞到青稚雅手中,然后一声不吭地翻找收钱的小盒子,哗啦啦往一只布口袋里倒,然后在青稚雅惊恐的目光中坚定地塞入她手中。
失策了,原来以为这样弱小可怜的外表可以降低村人的防备,万万没想到,效果太好,村人竟想补贴我。
这钱青稚雅怎么可能收,别说她不缺钱,光看大婶的样子,这日子也定然是过得紧巴巴的,她急忙推辞,“不不不,不能收您的钱,我俩萍水相逢,您也不容易,怎么能拿您的钱。”
大婶慈祥地将钱袋放到她手中,宽大厚实的手掌包住青稚雅小一些的手,慈祥道:“我在这儿好歹有屋子住、有饭吃,你一小姑娘漂泊在外,定是比大娘难的。不是说想进玄武城讨生计嘛,这活儿也不是说找就能找到的,在大城池里哪儿不需要花销,你省着点,找到活计后再问问东家能不能预支点薪水,应该能撑到下个月发工钱的时候。”
青稚雅为了不崩人设,根本不敢用巧劲挣脱,这一把简直要跪了,她欲哭无泪、拼命摇头,“不不不,我真不能收,我还有钱,真的!”
说着掏出来十几铜,同样是为了符合身份,怀里也没放多少,迎上大婶不赞同的目光与强硬的塞钱力度,青稚雅被迫收下了一袋沉甸甸的铜板。
反正她心里是沉甸甸,头一回有了“骗了老实人”的心慌。
然而人设立住了,这戏还得接着往下唱,青稚雅硬着头皮道:“咳,大娘,我没进过玄武城,想打听一下城里状况,也好知道进城后有什么避讳。你们住得近,知道的应该挺多吧?”
为了探明真相,她不得不揭开村人的伤疤,对此青稚雅内心疯狂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查清这件事后我一定还大家一个公道,并尽最大力帮助大家改善生活。
在青稚雅的有意追问下,大娘说出了和满村的由来,内容同狸梨给的资料大差不差,只不过村人并为此怨天尤人,反而很知足。
在他们看来,虽然身有残缺,可也有吃有穿无病无灾,日子不就这样吗,太追求完美就是在折磨自己的心。
大婶甚至还笑着对青稚雅说:“闺女啊,你若是在玄武城过不下去,就来婶子家吃炊饼,不说吃得多好,温饱总是能保证的。”
青稚雅那一刻甚至在大婶身上看到了“道”,是比那些修仙世家更纯粹的磁场,然而面前只是一个普普通通毫无修为的凡人大婶。
“您心态真好。”她不无敬意地道,啃着炊饼,提醒道:“不过下次还是警惕一些,外边坏人多,你们这一村没什么自保之力,要防着点。”
这么想着,她决定出去后就在外边布道阵法护住村子,之后看看能不能设法将人带回城内,这在城外终归没有城内安全。
正这么想着,猝不及防就听到熟悉的词儿。
大婶自豪道:“不必担心,我们都加入了清平乐,受公社庇佑,如果遇到困难会有人帮助我们的。”
啥?
青稚雅的小脑袋瓜在那一刻停摆了。
清平乐还管这个?它到底是干嘛的啊?
作为被捆绑营销的正主,青稚雅发现她对这组织真的一点儿都不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