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缝之下,三方火拼激烈,剑鸣声清越,于缭绕魔气中锐芒纵横。
那边俩魔仙分魂也不是吃素的,特别在这种魔气缭绕的环境里,简直就是他们的主场,一时间鬼哭魂啸,阴气森森。
“吵死了。”青稚雅皱着眉,然而她也没办法,若不是裂缝之下,寻常地点还真未必能把两个祸害约过来,都成仙了,怎么还这般谨慎怕死。
“涤尘剑主,你不会以为干掉我们两个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吧?”乔礼安桀桀怪笑,唇角扬起不怀好意的弧度。
讲真,青稚雅不能理解魔修们桀桀怪笑的点,同为人族,不能笑得正常一点吗?还是你们魂修都喜欢笑得渗人一些?
“算算时间,兽潮也该出动了,对了,你想知道带队的是谁吗?”残魂同样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如果站在玄武城最高的那座塔上,或许能看到飘扬的军旗哦~”
回答他们的愈加凛冽的剑光。
玄武城内,搜捕小队正浩浩汤汤搜寻凶徒踪迹,突然之间,所有人似乎感应到了什么,齐齐往城门方向望去。
乌云压城城欲摧,天地色变,风传来不祥的气息。
小队中有机敏之人,即刻往城楼方向奔去,余下的世家子弟也紧跟其后,他们能集结在一起,本就是少年意气,遇上不寻常的事自然要凑一凑热闹。
“兽、兽潮!”瞭望台的守军结结巴巴喊出声,是前所未有巨大的兽潮。
“快通知城外村庄撤离!”
“来不及了!”人哪跑得过魔兽。
魔兽大军眨眼而至,所过之处,墙推树倒,奔腾的烟尘有楼高,然而这浩瀚的场面都不及兽潮正中那杆军旗来得震撼。
旗面苍劲有力地写着个“狄”,旗子不是被举起来的,而是被插在小山一般堆砌起的尸体之上,躯体残破,然而脸部却被清理得很干净,有眼力好的修士凝神看了会儿,惊呼出声,“那都是狄家子啊!”
然而这不是最打击士气的,待魔兽大军兵临城下之际,兽潮分开道可供一人行走的路径,自那尸体堆叠的板车上走下一人。
守城军嘴巴越长越大,直到可以塞下枚鸡蛋,可是偌大的城头,竟无一人发出声音。
死寂像病毒般,蔓延整条城墙!
来人走到城墙一里外停下,再往前便是防护带了。
“狄氏狄北风,烦请玄武城诸位开门放行。”身披玄甲的将领摘下头盔,他语气谦和,神态却充满了恣意张狂,野性邪肆的面孔暴露在众人视线中。
恰在此时,一众搜查队的少年也赶上城头,狄九万一眼便看到自家四叔,同时也是狄六筒的亲生父亲,他先是大惊,然而有过军中历练,很快冷静下来。
眼见着整个城头的人都陷入怀疑人生当中,狄九万运气灵力大声喝问:“狄将军本该固守牛州,现今在此,敢问牛州军可是全部殉国?”
一语惊醒梦中人,城楼上众将士回过神,是啊,狄北风不是在前线守着吗?眼前之人别不是敌人假扮的吧?
狄北风眯眼望向城楼问话之人,轻声笑道:“九万回家啦,想必老爷子很高兴,一家人就该团团圆圆,所谓父母在不远游,分离实在是太残忍了,你说呢?”
狄九万看清那杆飘扬的狄字旗下熟悉的面孔,目眦欲裂,“堂兄堂姐们可是死于你手?”
“同宗一场,本不想杀他们的,奈何骨头太硬,跪不下去,我也只好成全他们的忠君爱国了。”狄北风语气轻飘飘的,他目光逡巡一周,笑着道:“六筒怎么没来,说起来,近些年狄家人在战场上死的死、废的废,嫡系当中,似乎就你跟六筒两人还承欢膝下,须尾俱全了吧?”
狄九万握着城墙砖头的手用力,字字句句自牙缝中挤出,“不劳费心,我今天就算战死城头,也不会开门让魔兽进城祸害百姓的!”
他直起身,回身望向目光集中到他身上的玄武城守军,一揖到地,“诸位,九万并无官身,今日斗胆恳请诸位为玄武城拼死奋战,为城内万千百姓捐躯!”
城外风雪愈加猛烈,整座玄武城都笼罩于暴风雪咆哮之内,鹅毛大的雪花落于城头,落于一只黑色皮靴上。
狄九万一马当先,单脚踩在垛墙之上,长管扛于肩头,炮口对准兽潮前方的将军——他的亲叔。
炮口轰鸣,火舌吞吐的刹那,少年仿佛于瞬间褪去了青涩,成长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腼腆羞涩的稚嫩面孔,此刻唯有坚毅。
城头将士寂静了一瞬,随即抄起家伙怒吼:“掩护少爷,守住玄武城!”
“血战到底,宁死不降!”
军卒的血性在短短几息之间被激发,仿佛秩序井然的工蚁,有条不紊地架炮架法器、往来奔跑搬运灵晶填装,徒留一帮子来凑热闹的搜查队少爷们手足无措。
这支小队基本由世家子弟组成,哪个不是家中宝贝疙瘩,所谓军事化教育,也是在玄武城内,并真正未见识过边疆残酷的交战环境,是以战争毫无征兆地在他们面前打响,大家都有些手足无措。
“独孤,怎么办?”其中一名少年望向把大家组建起来的独孤家小公子,犹豫着开口,“九万看上去似乎要死守城门,我们要留下来吗?”
独孤初雨微笑,“全凭大家自愿,我家中今日有宴,先走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