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宁愿夏舒是个直率坦荡、敢爱敢恨的女子,就算帮不了他,至少也能让他放下心防,暂歇片刻。
可夏舒偏偏是个心思玲珑、随风转舵之人,时不时让元洵恨得牙痒痒,便如此刻。
他本应该说些什么,应下她的投诚,可他却什么都说不出,也不想说。
夏舒静静地看着他。
门外一声春雷惊响,一直阴沉烦闷的天空被撕开,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元洵终于动了。
却是蹲下来,帮夏舒脱下鞋子,夏舒伸手拦他,他说了句“湿了寒气重”,然后连袜子也一并脱下。
他抱起夏舒,走到门口,夏舒道:“外面雨大,陛下等轿子来吧。”
“嗯”了一声,他又抱夏舒回到椅子上。
揽月阁久无人居住,四处窗子都关着,空气不流通,屋内渐渐变得又潮湿又闷热。
屋外雨水连绵不绝,打在地上,升腾起一阵白雾,隔开外界。
心中的烦闷却如野草般疯长,胸中有什么东西叫嚣着要出来,只能苦苦压抑。
时间仿佛停滞,说不清的无奈和躁动像是浸满水的锦帕,捂在人脸上,叫人喘不过气。
每一刻都变得无比煎熬。
夏舒和元洵不约而同看向彼此。
啪嗒一声,檐角水珠落在青石板上,发出脆响。
不知道是谁身子先动,回过神来,两人已经纠缠在一起,唇齿相依。
元洵泄愤似的咬她,夏舒哼了一声道:“陛下什么时候多了咬人的嗜好?”
元洵不满她走神,手剥开她衣服,轻轻拧了一下,咕哝道:“你不知道的多呢。”
夏舒身子一颤,不敢再说话。
但这地方实在不便。
元洵抱起夏舒四处搜寻,终于在二楼偏房找到一处卧榻。
雨越下越大,风吹树枝摇动,发出簌簌声响,掩盖了房间内传来的时断时续的低吟。
情至深处,夏舒突然出声:“臣妾不能再有个孩子吗?”
元洵用手盖住她眼睛:“还不是时候。”
他们前路未卜,多个孩子,反而是掣肘。
夏舒没有再说话,默默承受。大部分时候她都如此,主动的次数很少,元洵也习惯了。
须臾间,雨势骤大,似是要把藏了一冬天的雨水下尽。天色浓黑,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房中没有点蜡烛,元洵只能借着时不时的电闪,看清夏舒或隐忍或痛苦的神色。
不知过了多久,雨势渐弱,雨幕变成雨帘,雨丝如银针般,斜斜垂落。
却又突然变密,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打下,渐起一阵阵水花。
等到雨完全停下来,已至傍晚。
华灯初上。
贺喜提了一盏灯侯在外面,见元洵抱着睡着的夏舒从里面出来,赶紧上前。
还没开口,元洵眼神示意他,贺喜赶紧改用手势,请他上轿,元洵低声道:“让她宫里人把她鞋袜带回去。”
等上了轿子,又对贺喜道:“今天的事不用刻意隐瞒,传出去,让宫里都知道。”
贺喜忙不迭应是。
他怀里,夏舒眼皮动了动,复又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