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明路过不去,她一不做二不休,留下一纸书信后收了盘缠带着贴身侍婢朝露南下竹溪,一路跋山涉水,才见到魏麟。
本以为他也如同她一般心系对方,见到她后欣喜若狂,哪知是这般质问的语气,花倚翠放下汤,不免得幽怨起来:
“我再不来侯爷都要忘记妾身了。”
魏麟也知他带了情绪让花倚翠不满了,好在花倚翠也好哄。
他上前,半妥协半无奈的把花倚翠虚揽入怀:
“我怎会忘了你?便是哪日我将自己忘了都不会忘了你。”
此招虽旧,胜在管用,花倚翠果然消了声响。
…………
有了那晚魏麟的一抱,花倚翠当即觉得魏麟也是想她的,于是愈发粘着魏麟了。
崔云归不觉有甚,底下的丫鬟却是怨声载道。
其中冬藏怨气最大:
“姑娘,这府里吵的很,表姑娘自来了之后就日日缠磨姑爷,像根甩不掉的尾巴,看着让人心烦。”
平日里从不出头的秋收也颇有微词:
“姑爷在时她缠磨姑爷就算了,左右没碍着姑娘的眼,但姑爷去官衙去了她便转头来我们这里,没完没了说些她和姑爷老生常谈的情意,听得我都能背下来了,真是扰人的很!
崔云归提笔起锋,表情淡然,好似一心只有她手里那杆笔,只有她桌上那张纸。
等到一字终了,崔云归才开口:“侯府有个表姑娘,我们崔家不也有个表姑娘吗?”
“姑娘的意思是?”
春寻脑子里有个一闪而过的想法。
崔云归垂眸,润笔取墨:
“去和父亲说我为云焱请了个学究,让父亲在家中设好书塾,我请学究去家中授课,一来照顾云焱棍伤未愈,二来让云倩也去听听,姑娘家多读些书,眼界心性也能开阔些。”
秋收疑道:“姑娘何时找的学究,怎么未曾提起过?”
按理说,她时时刻刻伺候左右,找学究的事她不该不知道啊。
太久没写大字,忽的这样一写倒不适应,崔云归转动着手腕,借着休息的片刻活动筋骨:
“是以往教过我与表兄的那个老学究,刚回竹溪时我就给学究去过书信,起先学究总以他年事已高为由推脱,近日不知怎的又突然愿意了。”
春寻是陪着崔云归读过书的,知道那个老学究的性情,她不禁为崔云焱捏了把汗:
“三公子那般性情在老学究手里怕是不好过。”
崔云归对春寻的观点持反对意见:“有什么不好过的,严格自有严格的好处。”
她正是看中了老学究严格这一好处。
若老学究的严格能把崔云焱管到无闲暇时日去外头鬼混最好!
休息够了,崔云归又弯下腰开始写大字:
“现在父亲扶了卫纤霏做正头娘子,这府中建书塾的事自然也得说与她听,千万别忘了。”
她虽然是站着的,但写字的手比坐的四平八稳的人还要稳上几分:
“若父亲问起我怎不亲自回家去,你就说我分身乏术,原因是家中来了个和姑爷青梅竹马、情投意合的表姑娘。”
她说完了,字也写完了,三个丫鬟不约而同的低头一看,白纸上“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八个大字遒劲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