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是心软又心狠的生物。吕平婉愿意帮助“朋友”身份的谢雪艳,却不肯认下谢雪艳是外甥女。对于谢雪艳来说,她太不理解了。在谢雪艳三十多年的人生经历中,她和吕乐婉似真似假的事迹后,她有无法言喻的难堪。宋景章的儿女,是与她血缘关系更为紧密的兄弟姐妹,但她对他们一无所知。她记得白柳隐约说起过宋嘉应“兄弟姐妹”不好相处。“好,那我们现在就以朋友的身份对话,你有想问的问题可以直说。”白柳直觉谢雪艳想说很多,于是先坦白道,“无论如何,因为你是我的朋友,我会尽量保持客观的评价。”谢雪艳平静地看着她,眼神中却有浓浓的无助:“那你帮你的朋友思考一下,我到底该不该与父母认。”白柳几乎没有犹豫:“该,为什么不认。”谢雪艳没有预料到她回答如此迅速,疑惑地反问:“你不拒绝吗?如果相认,我们还能保持朋友关系吗?”白柳猜到谢雪艳在试探她,毕竟吕平婉的态度非常奇怪,谢雪艳理所当然认为他们有事瞒着自己。“如果我是你,我会想方设法与宋景章和吕平婉见面,一定要亲自面对面接触。”白柳意有所指道,“没有人能做到绝对客观,尤其在知道长辈关系不好的情况下,你听到的很多信息都难免带着旁人的主观偏见,你懂我所说,我理解你的怀疑。”“好,即使不是猜疑,你与他们相认,也是在为自己寻找当年的真相,没有人不对自己的来历好奇,你现在的行为,是给自己无助的童年要一个答案。”谢雪艳来问她的意见,实际上她给不了什么意见,所谓的意见只是表达谢雪艳内心的想法。白柳顿了顿:“你不用考虑我们与宋景章和吕乐婉的关系,即使你与他们相处很好,我依然是你的朋友,这不是二选一。”“可是你们真的能接受吗?尤其今天——”谢雪艳深吸一口气,“我不想让你们失望。”她能感受到吕平婉的善意,也始终认为白柳是自己的朋友,她们一直强调她可以与宋景章和吕乐婉接触,才能做出自己的最终判断。可谁知道呢?她不想失去——“如果,我是说如果到最后一定是二选一,也要你接触之后做出决定,而不是始终留有遗憾。”白柳给谢雪艳递上一杯温水,“我认识的谢雪艳非常勇敢,不会畏惧。你担心我们失望,但我想说,你自己更重要。”任何结果未经自己验证,心里都会留有希望和期待。换句话说,只有经历过磨合后,才不会后悔。如果谢雪艳最终与宋景章和吕乐婉是亲热的父女和母女关系,白柳自然会与谢雪艳慢慢疏远,但这样的疏远水到渠成,大家都知道是必然。反正,她阻拦谢雪艳与宋景章和吕乐婉相认,即使谢雪艳嘴上说是自己的选择,心里依然无法释然。人性的话题永远无法定性,白柳只求问心无愧。谢雪艳沉默很久,两人没有继续说话,只是默默的陪伴。白柳其实之前已经想到这些可能,比起谢雪艳是宋嘉应同父异母的姐妹,表兄妹的关系反而比较简单。“我和——”“今天——”谢雪艳与白柳同时开口,两人对视一眼,谢雪艳笑了笑:“你先说吧。”白柳没有迟疑,缓缓道:“今天我们已经告诉了京城那边,宋嘉应接电话的时候,他说宋景章和吕乐婉来京城找他。或许,你可以现在回京城。”宋景章到京城,确实出乎她的预料。当然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宋景章最近日子不好过,他不知道从哪里听到宋景云在京城,便趁着没有过完年就找到京城。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宋景云已经到了港城,京城只有宋嘉应主持大局。宋嘉应不会和宋景章多说什么,主动权还在谢雪艳手里。“现在吗?”谢雪艳看起来有些迷茫,“好突然。”一天之内,她就接收到如此多的信息,且告诉她只要现在回京城,就能与亲生父母相认。“可能有点太急了,你可能需要时间消化这些消息。”白柳不想带给谢雪艳更多压力,她为谢雪艳提醒道,“宋景章他们长年生活在沪城,过段时间也可以见面。”她看谢雪艳没有回应,想了想先转移话题:“对了,谢欣有没有说先治疗还是先带助听器?”谢雪艳心不在焉道:“先治疗,她想再试着治疗,我们商量过后,认为以科技发展水平,可能日后的助听器更好。”白柳表示理解:“那先给孩子治疗吧,正好这段时间你能想清楚以后的事情,无论你——”“铃铃铃~”电话铃声骤然响起,打断了白柳的话。她当即接起电话,同时表情出现一丝无奈和苦笑。挂断电话后,对一脸好奇的谢雪艳道:“宋景章和吕平婉要来港城,不是认亲,但你可以先侧面看一看他们。”实在是计划赶不上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