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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延（第3页）

“嬲！老子忘了！建工队也是小气，给他干活肉也不多放点！”

刘木头迈起步子奔向打饭的人群，推推搡搡挤了进去，何起蛟倒是不急，饭菜是不会少的，包你吃饱，只是最后少些肉罢了。

他端着碗蹲在西延水畔吃着，一双筷子伸过来，落下几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

刘木头蹲在他身边说道，“多吃肉，莫瘦了，瘦了怎么打胜仗？”

他夹起一块五花肉塞进嘴里，油脂的香味让他食欲大开，吞下一口饭。

刘木头在旁嬉笑道，“你可得记得老子的好！我看你人高马大的，以后说不定能当将军，你记得到时报答我。”

他笑了，“你放心，我一定记得，报你一肉之恩！”

“非也！”刘木头挑起眉头，“是‘好多肉之恩’！”

两人大笑一阵，河上十几艘船顺流而下，其上几个人好奇地望着河畔。

“社里不知发甚么疯，大埠头现成的码头不用，偏生要买下葛麻坪这片荒地新修码头。”

刘木头又开始了抱怨。

“费钱也就罢了，为了赶工，还让我们来帮忙！要不是有钱拿，老子这就跑去桂林享福！”

听见“桂林”二字，何起蛟的笑容顿时消散。

“娘，你还好么？”

他慢慢咀嚼着口中的饭菜，神情明显低落，刘木头鼓着腮帮子道，“你怎么了？”

他摇摇头，“没事。你刚刚说桂林，我在想，光是大埠头便有这么多人，桂林该有多大。”

刘木头咽下饭，撇撇嘴道，“大埠头算甚么，没启明城十分之一大！还都是些破木头房子！这深山老林的，要不是有人在这走私粤盐进宝庆，狗都不来！”

他扒了几口饭进嘴里，说起话来含糊不清，“也不晓得社里哪几位理事犯了蠢，盯上了山里这帮穷鬼苗瑶。

“为了这帮苗瑶，要驻兵古田，与城步驻军一南一北钳制苗瑶。为了确保粮道安全，又开辟新道，以防城步苗翻脸。

“驻兵、修路，都是要花不少钱的！钱从哪来，还不是老百姓手里。社里天天说‘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这算是‘用之于民’么？

“我若是交租税的百姓，才不愿意自己的钱粮浪费在这片甚么都没有的山里！”

“账不是这么算的。”何起蛟摇头笑道，“山中苗瑶时常造反，若不将山里治理好，发生苗瑶叛乱，定会祸害山下百姓。

“再说了，山中苗瑶也是百姓，说来也是山下百姓的兄弟姐妹。大同社既说了要天下百姓过上好日子，又岂能漏了他们？

“何况，这山里虽无多大利润，但此处离桂林近。莫说其他，便说你方才提及的盐。若官府断了淮盐，好歹还有这条路子买盐。”

刘木头不大认可，“潜龙，你不晓得，那永道守备，早与我社暗中交好。有他在，楚粤的商路断不了。

“你说为了买私盐，老子还说是为了藏兵呢！这里到桂林不过两百余里，以保家队的速度，不过三四日功夫。

“有大山掩护，你说广西官吏得几日才知晓北边有重兵南下？桂林仓促之下若真被我社夺下，那才叫大赚！”

刘木头被自己的异想天开逗乐，嘿嘿笑了起来。

何起蛟却眼眸一震，看着涨了水汹涌非常的西延水发了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