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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击（第3页）

山道狭窄，又遍布陷阱，骑兵无法发挥机动优势，竟在两三百步兵的攻击下显出颓势。

与演陂堡社贼打了一阵，隐隐约约有那撼动天地的声响传来，雷时声发了狠，命令众人不顾伤亡冲杀过去。

这些骑兵平日领的都是双饷，雷时声对他们极为优待，自然知道此时是他们报答的时刻。

何况他们身家性命皆系于雷时声，雷时声逃不掉，不但自己没命，家人也不会有好下场。

是以个个奋勇，当真打穿了演陂堡社贼，护着雷时声逃往西渡。

可西渡营寨居然也被人围了。

营寨两面，演陂水、蒸水三岸，密密麻麻都是人。

红旗飘扬，雷时声一时间看呆了。

营寨中忽地一阵骚动，紧接着是欢呼。欢呼声混乱不已，听不清在说什么，但雷时声哪能不知道营寨中的明军在高兴什么。

他面无表情，向着脸色苍白的守备说道，“社贼势大，我部马步兵几乎殆尽，只余百余骑，已无力回天。”

他领着众骑驰马折返，到了面湖氵囦后便沿兴陂水往西南走，找了处东面的山口，便一头扎了进去。

在山中捱了一夜，他们爬山涉水，绕来绕去，好不容易在天黑前赶到衡阳，周以典却不准他们进城。

“西渡被社贼攻陷，焉知你等是否为社贼奸细？且在城下休息一晚，明日本道查验身份后再进城。”

周以典的话叫雷时声怒不可遏，“鸟官！杂种！”

但西渡失陷的消息却让雷时声暂时冷静下去。

社贼的目标仅仅是西渡吗？

社贼搞出如此大的架势，不可能只是为了将他逐出邵阳、夺取西渡！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雷时声想通之后，向周以典要了粮食，便趁着夜色跑了。

他远离了战场，但宋贤与杨世恩等部，却仍在与大同社激烈战斗。

只不过形势逆转，源源不断的援兵将明军彻底逼入死局。

金滩水北的马步兵被逼回马头桥。杨世恩想率部撤回马头桥，却被山中乡勇截断退路，不得不在夫夷水西岸遭受三面围攻。

炮火声中，宋贤双目无神，身边众将或茫然或恐惧或恼怒。

“社贼可恨，不择手段，视百姓如草芥，竟强征百姓为兵！”

何大衢愤然大骂，却无一人应和。

刘世玉摇了摇头，“百姓若不愿来，岂会如此主动，又岂能做到乱中有序，连杨副将也打不出去？

“何况我等不想征民为兵么？朝廷不想么？无非是做不到罢了。贼社虽只动员了半府百姓，却也让人惊叹。”

何大衢想要反驳，却见彭承孟站了出来。

众人惊诧看来，他沉声道，“诸位，全府百姓俱已附贼，贼势猖獗，再如此下去，便是全军覆没。”

顿了顿，他看着宋贤道，“宋巡按，你与杨副将，与何兄、刘兄一并撤走罢，宝庆还等着你们收复。此处，便交予晚生。”

宋贤眼眸一震。

他笑了笑，语气平淡，像是与人说家常话，“国家养士三百年，正为今日。今社贼祸乱宝庆，而吾惜命，何以答二祖十宗养士心？”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