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若是我社因此退出韶州,他骤失一大助力,明军当即就敢围了乳源,还用招降他?他拿自家性命试探,疯了么?”
晓和尚轻轻摇了摇头,“所以,他还有第三个要试探的对象。”
胡楚一忙追问道,“谁?”
“追随他起义的矿工、农户们。”
晓和尚语气平静,厅内却响起几声“甚么”。
“刘新宇拿不下韶州,又不愿加入我社受人管制,在他面前,只剩下两条路。”晓和尚徐徐说道,“一是投降明军,二是离开,离我社与粤东明军越远越好。
“他想知道,他麾下的兵将,能否接受投降。当然,现下恐怕也不用知道了,明军并无诚意,刘新宇应是打定主意要离开了。”
“离开?”胡楚一嗤笑道,“他要去哪?回临武?他若是这般怯弱,他手下的人,恐怕半数以上都会先离了他加入我社。”
“不是临武,”刘正同想起什么,有些不敢相信,有些悲伤地说道,“是江西。”
“江西?”胡楚一面露惊诧,细细一想,又觉得合理,面上因而嘲讽之意更甚,“江西,倒是一个好去处!”
刘正同苦笑道,“刘秀宇此前有意无意问我江西的情况,我还以为他担心南赣的明军,如今看来……唉!”
胡楚一又开始“问候”刘新宇,“那狗才真会装!老子以前还以为刘新宇懂事,没想到,跟李荆楚一样的货色!”
晓和尚笑道,“以利合者,利尽则散。天下之事,莫非如此。”
“但,”敬大田迟疑着出言道,“这些仍只是我们的猜测。”
刘用楚则问道,“若刘新宇当真要走,我们该怎么办?”
“他若要走,便随他走。”刘正同此时语气十分坚决,再无半点迟疑,“我社的规矩如此,也不必你我伤脑筋了,何况……”
他的面色慢慢沉了下去,“他以为他能带走多少人?”
众人若有所思,刘正同便将话题引回了乐昌城防上。
无论刘新宇要降要走,守住乐昌才是一等一的要事。
敬大田、刘用楚两人率部赶到,乐昌城防力量充足,刘正同便替换了许多矿工兵到一些不太重要的地方。
但无论如此,刘新宇的决定仍是影响韶州大局的重要决定。
晓和尚命潜伏在矿工兵中的绣衣司使者探查情况,刘正同三人则专心防务。
南澳副总兵梁东旭距离韶州越来越近,刘新宇到底忍不住了。
四月初三,刘新宇直言要放弃韶州,问刘正同等人是否还要乳源——
至于名义仍在刘新宇手中,实际已由大同社掌控的乐昌城,他干脆提都没提。
郭子奴怒不可遏,到刘新宇帐中询问刘新宇是何意思。
刘新宇不语,却是其弟刘秀宇反问道,“我哥甚么意思?你该去问大同社甚么意思!”
他语气极冲,对郭子奴再无半点尊重,“大同社宁愿去打千里之外的郁林,宁愿帮着李荆楚打入连州,都不帮我们夺取韶州府城!
“是,他是派了援兵,可每次只派几连甚至几排,每次都在拖沓!若非如此,我们早在邓懋官那狗杂种赶到前进曲江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