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瑶洁双颊顿时漫上红霞,羞涩抿唇。
胸有成竹,绘竹如飞。那么画她,运笔如飞,便是……
却见对面,顾止看着那画了一半的人像,哑然许久。
半晌,从愣怔中回过神来,歉疚笑道,“今日这幅画得不好。我再重画一次。”
宋瑶洁:“你画得不好,能有多不好?不妨先给我看一眼。”
顾止却在她走过来前先一步将纸扯下,捏在手里,道,“当真是丢脸之作,难以见人,师姐再给我一次机会。”
宋瑶洁满心疑惑不解,狐疑着又坐下了。
对面,顾止暗自松了一口气。
说是画师姐。
可是,怎么画着画着,越看越是她。
正涮了笔,重调了笔墨色彩,欲再大展一番身手时。
漱玉斋的门却被人叩了两下。
门一开,是阿松。
他道:“少掌门,玄白师兄派人来禀,说是……与楚姑娘同游化龙潭,一时不慎,楚姑娘……坠了藏龙池。”
*
火灭了。她镯子里的磷球已经所剩无几,火一直燃着,原本就稀薄的空气似乎更加不够。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她连呼吸都开始觉得困难,于是也就由着火灭了。
只是,光明一旦消失,黑暗里的一切就变得混沌不堪,难分交界。
特别是,地宫里,全是那些东西。
她仿佛被无穷无尽的黑暗包裹得密不透风,闷得她简直无法呼吸。
方才,她试着下了水,沿铁索往回走了一截。地下水冰寒彻骨倒还是小事,关键在于,来时顺流,去时便是逆流。那水流那样湍急强劲,即便扶着铁链,仅靠人力,也难以走远。
何况那水那般寒凉,她下去走了一阵,没几步,人就冻得麻痹了,不得不折返回来。
以她多年在生死线上挣扎的经验,这种地下暗河,并不能淌水而过。
倘若来时路是唯一的路,那么,无路可走了。
她这时才想通,为何藏着星辰阁钥匙的地方,竟然毫无机关防备,唯有一个畅通无阻送佛送到西的井口。
原来,如何防住人进来,并不是紧要的。
只要不放任何一个进来的活物出去,星辰阁的钥匙,就能永远守住。
是她大意了。明知是一口井,竟因雾刀在不远处守着她,自己就松懈了身后防备,被不知什么人推了下来。
她叹息一口气。唯一的火源熄灭后,地宫里越发冷得让人难以忍受。
原本那些晦气东西,便是阴气森森的,这又是几百年不曾见天日的地底。在这地底下,被冰寒的地下水湿透的衣裳根本不可能干,湿冷地贴在皮肤上。
她几乎是控制不住地哆嗦起来,骨骼和骨骼近乎激烈地撞在一起。
会有人来救她吗?
雾刀?
黑暗里,她近乎自嘲地勾了勾唇。
别想了,不可能。他不是为了他人生死以命冒险的性子,发现她出不来,只会更加庆幸当时没有跟她进来。
她失踪了,他只怕是最先回禀往生门的一个。往生门派人查过,确信她困在其中无路可逃,便会满意,放心离开。
至于她的死活?
没人在乎。
她在黑暗中轻轻笑了起来,伴着黑暗里的十殿阎罗,只觉这一切,都太好笑。
视人命如草芥,如今她也不过是一颗草芥,应该的。
至于顾止和李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