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指发狠攥着衾被,“皎皎……”
她轻声道,“公子,你抓到我头发了……”
“什么公子。”他苦笑着,落寞地嘲,“现在,还配得上那两个字吗?”
他神色那样哀凉,她一时怔住了。
怎么?“情难自控”四个字,在他那是死罪吗?
他忽然低下头,望着近在咫尺的那两片娇嫩的、折磨他已久的唇。
别的事情他都不顾,道德、责任、底线,他一时竟然全不想在乎。
其他的东西,现在去想,也已经太晚了。
那两片唇。
是她先来招惹他的,不是吗?
她如果知道,他是如何把一腔暴烈情绪,婉转化为一个吻,那么,她已经应该感激。
望着他骤然浑浊茫茫的眼神,她有一种预感,心领神会地阖了眼。
今天,那一个吻,终于要得手了吗?
那个,不仅向她承认,也向他自己承认,象征迷恋和臣服的,一个吻。
他喉结滚动一瞬,引颈就戮地垂了眼睫,低下头,寻她的唇。
她唇角勾起一丝微妙笑意。
可是,等他的触碰,却等了许久,未等到。
她睁开眼,顾怀瑾正停在她唇侧,半寸之内的地方。
他伏在她身上,双眼已经睁开,良久,出神似的,轻轻问:
“皎皎。你愿意……留在山上吗?”
她怔住,几乎有一瞬间的恼恨。
这个问题,不能是请求。
他逼她留,她就会留。
但是,如果只是,“你愿意吗”?
她怎么能说“愿意”?明知这山上人都在怀疑她,岂非将细作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她最后一次提醒,“公子想我留吗?”
他沉默许久。
不知过了多久,他闭上眼,埋入她颈窝:“我怎么可以想。”
她气笑了,“那究竟是想还是不想?”
这一次,沉默无限延长,长到她耐心耗尽。
她推开他,把方才一直硌在她胸口,硌得她生痛的扇子拿了出来,心烦气躁道,“起来。”
“皎皎。”他抱住她,再压回来,不准她动。
她将那把扇子哗地一声打开,又哗地一下阖起,烦得几乎想朝他太阳穴敲下去。
“公子不是说好了,只强求我一回的吗?我跟着回来了,如今还要做什么?”
“你不能这样,皎皎。”他几乎是在……求,难受得又哼了一声,“我很……痛。”
“跟我说这做什么?我是能帮你?”嘲讽到一半,忽然发觉忘了装纯,假模假样道,“哪里痛?”
三个字,又把他问住了。
她摇着扇子冷笑,这时候诉什么苦?她倒是敢问,他敢答吗?
他忽然道,“不准收李玄白的东西。”
这话一说,她将那把扇子摇得更开心了,将他推开一点,把那扇子展开了,搁在下巴上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