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那人也反应过来了。
方才他本就精神紧绷,瞄到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后还以为是黑白无常前来追魂索命,将自己吓得半死。
可如今再看,这两人脚下分明都有影子,分明都是活人!
回过神来后,他这才察觉出身下那股莫名的黏腻,不由怒从心起:“你们是何人?青天白日的竟然敢恐吓我?简直是目无王法!我要告知村长,我要告到昆仑山派!我要把你们都抓起来!”
瞧他那声嘶力竭的劲儿,活似江清月和纪行云是什么为非作歹,迫害良民的恶徒。
江清月早料到他不会轻易承认,她转头给纪行云递了个眼神。
纪行云会意,手指一动,包裹着铜钱的魔气登时消散。
随后,在三人的注视下,那枚解除了封印的铜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直冲着他口袋飞去,“当啷”一声,投入了铜钱大家庭的怀抱。
那人的叫喊戛然而止。
见状,江清月挑了挑眉:“店家,你就没什么其他想说的?比如说颠倒黑白?谋财害命?”
没错,此人正是集市上的当铺店主。
他如此爱财,当然不可能真的送钱给旁人。今日散铜钱的行为不过是想消一消众人对他的怀疑,反正这些发出去的铜钱还会再回来,一文不花,还能白赚一波好名声,何乐而不为?
若是铜钱在回来的途中,还能捎带一点其他值钱的物件,便是大大的意外之喜了。
只是没想到,他终日打雁,今日倒叫雁啄了眼——这枚散出去的铜钱给他带回来的不是惊喜,而是惊吓!
见辩无可辩,他神色突变,忽然嘴巴一咧哭了起来,且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格外凄惨:“我不过只是想赚点小钱罢了,做生意哪有完全实诚的?就这么一点小错误,也要被你们揪着不放吗?哎呀,我命苦哇!”
小钱?
且看那袋子沉甸甸的重量,便知他不是只在禹城这一个地方行骗过,且每次都骗得盆满钵满。
况且,若他真是问心无愧,至于刚一照面便被吓尿吗?
其中定是另有隐情。
江清月就站在原地看着他装,见他嚎个没完没了,厉声道:“别装疯卖傻,你是用什么方法骗了其他人的钱财?你那家当铺又有何怪异?如实招来!”
被她一声冷喝,那店主住了声,转头将袋子里的金器银锭全都一股脑倒了出来:“我赚的所有钱财都在这了!求两位大人饶我这一次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瞧着他面上肉疼的表情,江清月不为所动:“然后呢,放你走了,让你再接着去别的地方行骗?”
这人身体一僵,显然是被她说中了。
见他仍是心怀侥幸,不撞南墙不死心,江清月也懒得同他继续周旋,向旁边退了一步。
见此,当铺店主提起的心略微放了下来,虽然对袋子里的钱财很不舍,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他很快就能……
下一瞬,他那颗还没沉到底的心,差点被面前忽然出现的浓重魔气吓得飞出嗓子眼——
“妈呀!!!活,活的!!!”
没想到这人竟还是个深藏不露的男高音,她揉了揉耳朵,怕他的尖叫会引来其他人,对纪行云摆了摆手。纪行云便从善如流地将那团魔气塞进了他的嘴里。
“怎么样,说不说?”
感受着在嘴里涌动扭曲的魔气,当铺老板吓得涕泗横流,哭得真情实感。
虽说从前他好歹也算个修士,可在修仙界混了那么多年,能接触到魔界的途径也不过是在酒楼茶馆中听说书先生拍拍惊堂木,哪里见过活的魔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