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的差役们,动作迅速。不过半个时辰,顾律便点齐了所有能用的差役,又从京畿卫中调集了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开往城南。钱震云与顾律并肩骑马,风雪扑面而来,刮得人脸生疼。“律哥,多谢。”钱震云的声音被风吹散,却带着真诚。“谢什么?”顾律的脸色依旧严肃,他紧了紧缰绳,马蹄在雪地里发出沉闷的声响,“你是我从小看大的,我们是兄弟。”他看了一眼钱震云,语气缓和了些:“你放心,内务府那边,我已派人去盯死了。他们若敢阳奉阴违,我定要参他们一本!”钱震云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言。他知道,顾律言出必行。当他们抵达城南时,眼前的景象,比他们想象的还要触目惊心。昔日低矮却尚算整洁的民房,此刻大多已成了一片片废墟,残垣断壁在风雪中摇摇欲坠。瓦砾、木梁、泥土,混杂着积雪,堆满了狭窄的街道。零星的哭喊声,从废墟深处传来,听得人心头发紧。不少灾民衣衫单薄,瑟缩在仅存的屋檐下,脸色青白,嘴唇发紫。有老人,有孩童,他们的眼神里,充满了绝望与麻木。钱震云的心,猛地一沉。他顾不得多想,立刻翻身下马,大步走向最近的一处倒塌房屋。“来人!立刻清理废墟!先救人!”顾律也立刻指挥着差役们行动起来。平日里只负责审案抓人的大理寺差役们,此刻都变成了搬运工和救援人员。他们顾不得脏累,徒手搬开碎石,小心翼翼地将被困的百姓从废墟下救出。寒风呼啸,雪花依旧密密匝匝地落下。钱震云亲自上手,与差役们一同搬运重物。他的手很快就被冻得通红,指节僵硬,可他没有停下。他看到一个被压在木梁下的老妇人,脸色发紫,气息微弱。他立刻指挥几名差役,小心翼翼地抬起木梁,将老妇人救了出来。“有没有大夫?”钱震云高声问道。顾律立刻派人去寻城中相熟的医馆。然而,灾情比想象的要严重得多。伤者众多,医馆的大夫和药材根本不够用。钱震云想起父亲的医术,又想起顾清辰昨日查探顾兰心的事情,心中一动。他看向顾律:“律哥,钱府的医馆,能否借用?”“当然!”顾律毫不犹豫,“我立刻派人去通知钱伯父,让他带上所有能用的药材,立刻赶过来!”他知道,钱大夫的医术,在京中是首屈一指的。很快,钱大夫便带着学徒,以及大批药材赶到了城南。他们顾不上寒冷,立刻投入到救治伤员的工作中。钱震云又指挥差役们,在相对空旷的地方搭建起临时的窝棚。从内务府“征用”来的棉衣和布料,为灾民们御寒。大理寺的差役们,都是有武功底子的,力气大,动作快。在他们的带动下,一些受灾较轻的百姓,也开始自发地加入到救援和搭建的工作中。顾律没有离开,他亲自坐镇指挥,维持着现场的秩序。他看到钱震云在风雪中忙碌的身影,他看到他额头的汗水与脸上的雪花混在一起,他看到他疲惫却坚定的眼神。这样的钱震云,与平日里在太子身边那个不显山不露水的伴读,判若两人。他忽然明白,为何清辰会选择钱震云,在宫宴上演出那样一出戏。这个年轻人,有担当,有魄力,更有情有义。与此同时,东宫。赵宸安坐在书房里,听着内侍的回禀,唇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钱震云去了城南?”他轻声问道,声音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是,殿下。”内侍恭敬地回答,“钱大夫也带着医馆弟子去了。大理寺少卿顾律,也亲自去了城南,还调集了大理寺所有差役,并向内务府征用了御寒物资。”赵宸安手中的茶杯,猛地顿了一下。顾律?他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阴鸷。顾律竟然插手了?这出乎了他的意料。他本以为,顾律会为了避嫌,对钱震云的事情置之不理。“顾律去了城南?”赵宸安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他一个大理寺少卿,不在大理寺审案,跑去赈什么灾?他以为他是谁?”“回殿下,顾少卿说,城南灾情紧急,大理寺奉旨办案,需要维持秩序,救治伤员。”内侍小心翼翼地回答。“奉旨办案?”赵宸安冷笑一声,“孤何时下旨让他去赈灾了?”他猛地站起身,在书房里来回踱步。顾律的插手,让赵宸安的计划,出现了一丝偏差。顾君泽的侄子,是顾君泽亲手教出来的。他亲自出面,就等于镇国公府间接站在了钱震云一边。这让赵宸安感到了一丝棘手。他原本是想让钱震云孤立无援,在绝境中自生自灭。可现在,顾律的出现,无疑是给钱震云送去了援兵。“内务府那边,可曾为难?”赵宸安问。“回殿下,顾少卿持大理寺令牌,言辞强硬,内务府不敢不从,已经派人送去了第一批物资。”内侍低声回禀。赵宸安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他本以为,内务府会以各种理由推诿,让钱震云寸步难行。没想到,顾律竟然如此强势。“哼!”赵宸安冷哼一声,“他顾律倒是会仗势欺人!”他走到书案前,猛地拿起笔,在纸上写下几个字。“去,派人给户部尚书传话。就说城中灾情严重,赈灾物资紧缺,请他务必全力配合东宫,不可有任何疏漏。”内侍领命而去。赵宸安放下笔,眼中闪烁着阴狠的光芒。顾律,你以为这样就能保住钱震云吗?孤倒要看看,你镇国公府,能护他到几时!他不会让钱震云轻易翻身。他要让钱震云,在所有百姓面前,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罪人!他要让顾清辰,亲眼看着自己所“情投意合”的男人,是如何身败名裂,一无所有!他要让整个镇国公府,都为顾清辰的任性,付出惨痛的代价!:()渣男死遁逃婚?我烧灵堂杀穿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