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的医馆格外安静,大家都在一楼睡下。有两三个人睡一张床,也有人将椅子放倒,铺个薄被褥就睡下。虽然人数众多,但谁也没有着凉。
染宁和陆潮生静悄悄从侧门进去,然后绕到旁边上楼。
二楼是大夫所在之处,人少却还没有一楼安静,因为三个大夫都在整理东西。
时不时传来重物放下的声音,以及翻书声。
陆潮生见外面两间房都没有段亭舒,就指了指最内侧那个房间。
染宁走到最里面一看,房间里堆满各种箱子、包裹,段亭舒在一堆东西里找来找去,不过似乎始终没找到想要的东西。
陆潮生礼貌地敲了敲门,然后才在门外说:“大夫,有事跟你商量。”
段亭舒抬头一看,发现染宁和陆潮生都站在门外,瞬间就明白不是小事,于是放下东西说:“有什么事搞不清楚?”
陆潮生走进房间,不过依然位于走廊一侧,没有往里面走。
“说来话长,不过事关重大,今后如何估计全靠此事。”
他说出开场白,段亭舒一听就知道不简单。
“如今天下大变,四处受灾,原本医馆可以相安无事,那是由于有你们在这一带布局防守。虽然我不懂布局的关键,不过效果很不错,想必那些病人也是因此才跑过来避难。”
陆潮生先将医馆夸了一通,段亭舒的防备稍有缓解。
“可见医馆是稳定局面的关键和重中之重,眼下天地衰败影响到医馆,是因为这一带的布局有所破损。”
他说了很多,最后意有所指,所指之事正是段亭舒殚精竭虑之处。
“破坏在哪里?”段亭舒很好奇,不然她也不会大晚上还在翻箱倒柜。
说出这句话,也就是跟陆潮生彻底站在一边。
“此地布局是你们布置,我自然不清楚,”陆潮生话音一转,“不过有东西知道。”
“是什么?”段亭舒问。
“是医馆外的麻雀,”陆潮生伸手一指,“麻雀喜欢呆在有人的地方,这样它们才容易找到食物。眼下天地衰败已经来到医馆这一带,按理来说应该影响到它们,但它们依旧如常。”
他说完这句话,段亭舒就开窗朝外面一看。
“……也就是没被破坏?”
夜色浓郁,什么也看不出来,但这种没有也是一种平静。
“它们不是不会被影响,而是医馆保它们不受影响。医馆可以保它们不受影响,自然也可以让其他东西不受影响。”
虽然有破坏,但医馆能够弥补破口之处。
“……你的意思是?”段亭舒回过头来。
“希望几位大夫出面布局,跟病人和傀儡的布阵相结合,合力解决当前的天地衰败。”陆潮生拱手抱拳。
“你说得很有道理,”段亭舒说,“不过治病救人以外的事我不插手。”
她态度瞬间一变,仿佛陆潮生说的事与她无关。
原本好好的,结果事情陡然一变,仿佛陆潮生说也白说,这都还没出现遗漏。
染宁自然看不下去,于是就说起来:“田衡上山放烟花只是一个开头,现在还没结束。那只是第一步,后面的棋由谁来下?他又不可能再爬起来。”
“你什么意思?”段亭舒语气不悦。
“之前病人他们都以为那个是好人,因此不会敌对。如今他的真面目公之于众,当然要乘胜追击,不然都是白费,”染宁越说越重,“放完烟花,他们不明真相的病是好了。可现在生死攸关,都已经病入膏肓。”
——局部的病好了,但整体还没痊愈。
她话锋一转:“何况这又不是单打独斗擂台比武,打完一场就结束。只要还没分出最终胜负,打个你死我活,持续打两三年都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