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修长的指尖微颤,一点一点扯着天水碧色中衣腰间的系带。
皇帝终于忍不住从软榻上起身覆住她的手。
“皇后这是做什么?”
云柔哲停了动作,缓缓抽出手来。
“臣妾也想知道,皇上究竟希望皇后做什么呢?”
她抿着唇,眼圈泛起微红。
“觉得委屈了?”
“皇上不该拿莲妃的身孕试探臣妾,也不该因为臣妾而迁怒她。”云柔哲背过身去,语气十分平静。
“朕没有迁怒,若非你在,朕只会罚得更狠。”君珩显然早已消了怒意,但眸间深邃尤不见边际,“然而朕还是不得不顾及皇家体面。”
因为瑜国自开国皇帝之后的每代君主身上,都或多或少流着春家的血。
怪不得先帝要与春家纠缠十年之久。
“母后倒也与臣妾提过一些春家旧事。”云柔哲低头若有所思。
春家的目的究竟为何?若单纯为了挑拨帝后关系,那莲妃也勉强算歪打正着,真有必要拿全族性命赌一个皇子吗?
君珩从背后轻轻环住她,气息低低吞吐于耳畔。
“柔儿做了皇后,替朕诞下太子,此后皇室就能渐渐与春家脱离干系了。”
不仅如此,皇室与世家百年来盘根错节的利害相依,有希望自他们这一代帝后终结。
“所以臣妾这个皇后也是您收服世家的一环吗?”
云柔哲感到背后萦绕的温热气息骤然一滞。
或许他最初选她为太子妃时确有这层考虑,但如今反而是为了立她为后才要一个个扫除世家障碍。
君珩知道她并非不理解他的用意,只将她反过身来对着自己,直勾勾盯着那双凤眸道,“那柔儿有把朕视作夫君吗?哪有妻子受了委屈,却不让夫君替自己出气的道理?”
云柔哲不准痕迹地拂去他握住自己肩头的双手,向后退了半步。
“为人夫君就可以威势替妻子做主,随意发脾气么?”她颤着睫羽垂了眸,话间似娇含嗔,“何况帝后本非平凡夫妻,怎能日日陷于情爱小意?”
君珩大概猜到太后还与她说了什么。
他向前一步执起她的手,低头认真道,“朕往后不会再如今日这般,但柔儿要与朕知无不言,我们先夫妻再帝后,同心一体,平等相待,互不相瞒,永不相负,柔儿可能答应朕么?”
云柔哲仰面直视着那双桃花眸,似确信了其中的情深不寿才缓缓点了头,然而背后已抵到寝殿前绣着百鸟朝凤图的屏风上。
他怜爱地抚上她浅淡的眉眼云面,忽而发觉她看似柔软示弱,实则早已拿捏住帝心占了上风:纵然她日后违诺,自己其实拿她没有一点办法。
不由俯身凑近她的唇,喃喃低语,“不如朕干脆把后宫遣散了可好?”
这样便再无人要求他雨露均沾,他们可以完完全全地只属于对方。
然而她不动声色地把话题引向了别处,“臣妾想到个办法,或可一石三鸟……”
好似是在应他那句知无不言。
但他一手托起她的下颌,拇指在唇上细细摩挲,缓缓沉声道,“不急。”
从看着她卸冠脱袍,他早就眼底生热,气血上涌,此刻差不多已接近忍耐的极限。
然而她只面露疑惑地蹙眉望他:什么不急?
倏尔一只温热的手掌在她腰间摸索着系带,但那动作旋即一滞,他意味深长地皱起了眉。
她自始至终根本没打算脱下这件中衣。
帝王的征服欲被彻底激起,他轻轻一扯,屏风上多了一道衣袍滑落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