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挣扎,自然是没被刘巧娥放在眼底的。
慕道瑛僵了一下,众目睽睽之下,自暴自弃地轻轻阖上眼睫,任由刘巧娥抱他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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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行人匆匆将慕道瑛安顿在城内客栈时,天色已近日暮。
原本众人计划是由徐向导领着在城内逛上一圈,但因为刚刚出现了地动,屋舍倾颓,死了不少人,目下,永宁城里正乱成一团。
长老们便拍板,让大家伙暂行修整一日,待明日再去城中走访调查也不迟。
慕道瑛受伤,众人都来探望。
他虽然秉性温柔,却是个不肯轻易示弱于人的倔强性子。
众人好意,他不好拂却,但大家来来去去,一连接待下来,慕道瑛靠着榻,面色都有些泛白。
刘巧娥看了他一眼,确定他没性命之危后,便被宋妙菱,赖永乐叫走议事去了。
而今,闲人散去,屋里只剩下赵言歌,沈澄因等人。
赵言歌见慕道瑛气色不好,仍强打起精神接待,也不好叨扰他,慰问了几句,便匆匆拉着忧心忡忡的沈澄因出了门。
“宁瑕他竟然——”沈澄因有些怔然失神。
赵言歌心里也一沉。
比起慕道瑛救人,他更惊讶的是刘巧娥!
方才情况太紧急,他们一时间都未曾反应过来,过后赵言歌才咂摸出不对劲。
地裂之时,刘巧娥竟推开了慕道瑛自己落入了地缝!
无垢老母这样的人竟也会舍身救人吗?
联想到慕道瑛受伤之后,刘巧娥激烈的反应——
那一直困扰他心中已久的问题似乎终于有了答案。
无垢老母她……是不是喜欢宁瑕?
这里的喜欢当然不是上位者对佞幸的喜爱,而是指,男女之间的真情。
“我怀疑。”赵言歌关紧门,叫了沈澄因走到一边,语气凝重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老母喜欢宁瑕。”
沈澄因吃了一惊,但也仅仅只是吃了一惊罢了。
她是女子,又暗暗倾慕慕道瑛多时了,对这些的感知比对赵言歌更加敏锐。
“实不相瞒,我也有这种猜测,只怕是我自己多想了,不敢多说。”沈澄因委婉道。
赵言歌叹了口气:“人下意识地动作骗不了人,她若不喜欢宁瑕,又怎会舍身救他!”
沈澄因沉默了好一会儿,淡淡道,“可是宁瑕也救了她。”
赵言歌摆手道:“那不一样。宁瑕的个性你我又不是不知道。今日但凡是谁站在那儿,他都会救!他这人,就是个滥好人的呆子罢了!”
沈澄因默默听着,不由微笑起来,“是,他的确是个好人,君子。”
赵言歌道:“我担心的便是这。老母她喜欢宁瑕,既有好处也有坏处。”
“女人爱上一个男人,最容易失去理智。”
沈澄因不服道:“你们男人难道不会色令智昏吗?”
赵言歌:“我指的又不是这个!我是说,咱们不一直想帮宁瑕摆脱无垢老母吗?”
他压低了嗓音,沈澄因倾身附耳。
“若咱们能说服宁瑕,叫他哄哄老母,取得老母信任,到时逃跑就方便了。”
沈澄因一愣,既觉得有t?理,又下意识觉得不好,“这岂非是欺骗女子的感情?”
赵言歌是个浪荡的,素来不羁惯了,“老母又岂是寻常女人?你想想她宫里多少男宠?就算喜欢宁瑕,估计也就这一阵的热情,过个三五年,还不抛之脑后了?但咱们可得抓紧她这一时的热情。”
沈澄因摇摇头:“你说得也有道理,只是宁瑕会同意吗?他现在,甚至都不肯跟咱们多说几句话。”
最重要的是,博得无垢老母信任这件事——沈澄因不是圣人,心里隐隐觉得不舒服,没有哪个女子乐见自己的心上人去哄别的女人欢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