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跟韩潮把话说开,白秀莹索性发起了感慨:“我和他们俩一起举行的婚礼,到现在,我和他,连句话都不想说。”
韩潮没搭话,他一点也不关心白秀莹还想不想跟丈夫说话,心里在紧张的盘算。
出于街上混的动物本能,韩潮也感受到了一股异常的危险。
白秀莹这样没心没肺的大小姐,无心之中就会害死人,指望不上她,他要自己筹划退路。
韩潮不答话,只是默默地听,反而让白秀莹觉得是一个好的倾诉对象,越说越多,哧地笑一声:“你的那个林总,你以为她是怎么个来历?本来是个乡下娃娃亲,定给我丈夫的,可我婆婆不喜欢。她又是个临时工,急着工作转正,老爷子一着急,才撮合了她和陆恒。”
白秀莹自觉说这番话都是基于事实,算是给一个乡下来的捞女大起底。
只是语气实在是酸溜溜,一番话里面倒了二斤醋一样,妒羡之情溢于言表。
但韩潮听在耳朵里,别有一番惊悚。虽然心里乱糟糟,只想着自己如何出逃,还是难免替那位林总庆幸了一波。
白秀莹嫁的这个男人,能花钱雇人勾引他的老婆,要拿到照片,这个人,不是一般的阴暗。
原本做这种事的男人,韩潮虽然不和他们碰面也知道,都是些市井出身的瘪三。
可今天见到的这位,那样温文尔雅的一张脸,又出身在这样的家庭……
真是叫人不寒而栗。
白秀莹碰到这样的男人,虽然也够倒霉,毕竟还有财雄势大的娘家兜底。
要是一个乡下姑娘嫁了这样的男人,可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想到此处,韩潮打了一个寒噤,跟白秀莹打声招呼:“我先走,你保重。”
韩潮在树影之中无声的退却,白秀莹只当他是寻常一句话,漫不经心答应了一声,没有回头。
林雪梅站在草坪上,看着满场宾客。
心里罕见的温暖,踏实,一股陌生的暖流缓缓流过。这种感觉,大概就叫心满意足。
前世二十多岁便嘎然而止的人生中,不断的打工,一直往前奔跑,没有停下来的余暇,应对事情的能力越来越强,拿到的薪水越来越高。
一直是一个人。没有什么牵绊,可也没有人可以依靠。
这一世,收获了很多很多的情,很多很多的爱。
军区医院做护士,短暂的生涯,她本来以为跟上一世那些工作一样,都是暂时的落脚之地,如同风中随时消散的芦苇,过后不留痕迹。
可这个年代的人,都温暖而长情。
鲁护士长和刘香两位师父,还有热心肠的王姐,听说她的新公司开业,一定要来送贺礼。
现在她们在草地上席地而坐,跟俄罗斯邻居坐在一起,吃着她们带来的红肠,比划着,谈笑着,不时抚摸一下异国孩子金光闪闪的发丝。
爷爷林满堂也来了,跟陆天野在阳光下欢笑着,两个老战友,拿红酒当白酒在喝。
细高跟鞋有点累,她忍不住扶住了腰,身子微微一歪。
身后一只臂膀扶住了她。
她稳稳的靠住一个温暖的怀抱,回眸一笑,对上男人深沉的眼神。
林雪梅站稳了,轻轻推他一把,男人却没有松手:“我扶你,到椅子上去歇歇。”
虽然这行为在这年代有些过于扎眼,但林雪梅已经习惯了他的我行我素,旁若无人,只能忍耐两分钟,跟他一起旁若无人,众目睽睽之下走过草地,来到餐桌餐椅边。
何玲跟乔远香、唐文竹、陈小花几个人坐在一起,见林雪梅走过来,远远的招手:“过来看看礼单。”
一个长长的礼单,刚看了几行,林雪梅就感到了十分不好意思:“大家送礼物就送礼物,干嘛都送这么贵。”
何玲笑得开心:“你结婚的时候也不声张,我们都没赶上,这回鲁护士长和刘姐王姐,都送了双份的,说什么都要补上。”
乔远香眼望了远处草地上两个畅饮开怀的两个老头子:“大家都为你高兴,你爷爷这次来,小刘去接站,好家伙,带的东西装满了一辆车!除了爷爷奶奶家里人给你准备的,都是乡亲们送的贺礼。”
林雪梅想起了堆在厨房的山货,忍不住笑起来:“原来都是三道沟的乡亲们给的贺礼,我还以为是小花姐新收上来的山货没处放,放这儿了。”
乔远香回答:“你爷爷说,乡亲们从你的山货项目里,可真是尝到了实实在在的甜头。大人们喝上酒了,孩子吃上肉了,听说你又有新公司开业,哪能不表表心意?都把家里最好的东西拿出来了。”
对于来宾们送的厚礼,林雪梅正觉得情意过重,受之有愧,这回正好,借花献佛:“今天来的客人,人手一份山货,尝尝鲜,也给我的山货项目打个广告。”
徐玉兰马上接话:“那敢情好!我妈投资了山货项目,跟我念叨好几回了,说从来没见过这么好挣的钱,坐在家里不用动,钱就自己进门了,雪梅对项目这么上心,以后我妈坐在家里数钱,更起劲了!”